“誒沈爾，你餓瞭沒，咱倆吃什麼？”王晨宇沒有註意到沈爾和其他人的視線交匯，自顧自地開口，“大冬天的我想吃火鍋，你想吃嗎？”
沈爾眼看著眼前這個戴瞭口罩的人深邃透亮如星的眼，生出瞭一絲熟悉感。
可他在清洲除瞭王晨宇和之前奶茶店一起上班的那些人，也沒有相熟的人。
“沈爾？”王晨宇見沈爾不搭話，走到他身邊用胳膊肘撞瞭撞他，“你要想吃別的你就說，我倆想個折中的地兒去吃唄。”
沈爾收回視線，點瞭點頭：“就火鍋吧。”
說完，兩個人並著肩往扶梯的位置走。
晏晟的視線追隨著他，直到沈爾站上扶梯下樓去。
“哥哥，你看什麼呢？”晏曼好奇地往晏晟看向的位置望過去，“碰到熟人瞭？”
陪在沈爾身邊的人說話聲音不大，周圍的環境也不算安靜，晏曼和松銘都沒聽見那一聲和“晟兒”重疊的“沈爾”，隻有晏晟精準捕捉到瞭這個名字。
“算是。”晏晟抬手將口罩往上提瞭提，遮住瞭筆挺的鼻子，隻露出一雙明眸，“你們挑好片子瞭？”
“嗯啊，我才發現我愛看的動漫上瞭劇場版，之前一點消息都沒傳出來。”晏曼眨瞭眨眼，走到晏晟身後推著他的腰，“走瞭走瞭，陪我去看電影。”
“多大瞭還看動漫。”晏晟嘴上嫌棄，但還是跟著晏曼他們一起檢票進瞭廳。
整場電影晏晟看得心不在焉，是男人就看熱血番，這種談情說愛的動漫一向不是他的取向。
他不可控地想到瞭那個從電影院裡出來的，他的小陪玩。
上次視頻短暫地看過他的樣子，屏幕裡的他看著清秀斯文，有點小帥。
但面對這面看不一樣，沈爾比鏡頭裡看著瘦，也更白一些，他的眼睛很精致，狹長的下垂睫毛遮掩在前，添上一份朦朧，那張微揚著的唇形狀完美無瑕，中心一點唇珠略帶濕潤，樸素的衣著絲毫遮不住他的這份精致。
晏晟撐著臉頰陷入遐想，松銘抬手在他面前瘋狂搖擺都沒有一點動靜。
“睡著瞭。”松銘篤定地偏過頭跟晏曼說。
晏曼癟瞭癟嘴，小聲道：“讓他睡吧，開這麼久車呢。”
·
火鍋店內到處沸騰著熱氣，鮮香的辣子在空氣中肆意飄揚，鉆入鼻腔，勾起瞭沈爾的味蕾。
他和王晨宇挑瞭個靠邊的雙人座坐下來點餐，等待上菜百無聊賴的時候，他的視線在店外打轉。
商城中間鏤空處從上往下掛瞭一條巨大的電子豎屏，站在頂層看不見屏幕上的內容，這會兒下瞭幾層後，正巧能看個完整。
[LPL線下觀賽在銘憶網咖和銘憶影院同步進行，你想和志同道合的陌生人一起觀賽嗎？那就來吧！]
沈爾仰著頭看，心想著BTF這個經理還真是有經商頭腦時，屏幕上的配圖閃爍更換，從英雄聯盟的圖標變成瞭BTF戰隊的定妝照。
BTF的站位是一個三角形，而站在最頂端的，是微微偏著頭，看上去有些中二的打野splendor。
隻不過……
splendor怎麼看著好像有種，脫離瞭照片的熟悉感？
這時，服務生推著擺滿瞭菜品的小推車走到他的身邊，擋住瞭他的視線。
“您好，您的菜品上齊瞭。”
沈爾循聲看著服務生，點瞭個頭。
待到服務生核對完菜單，那個電子屏上的內容已經變成瞭某彩妝的宣傳片瞭。
那份熟悉感到底從何而來……
沈爾帶著疑惑，拿過公筷往沸騰的鍋底裡下菜品。
“你剛看外頭那個電子屏呢吧？”王晨宇透過冒起的霧氣看他，“線下觀賽誒，聽起來還挺有意思的，我看過視頻，有的時候不同的電影院一起開線下觀賽，會有不同隊伍的粉絲自發組織‘主場影院’，主場粉絲看主場的比賽還能領手幅周邊之類的東西。”
“哦對，之前還看過一次，比賽之前有人帶瞭超大的旗子進去，開賽之前幾個人站在屏幕前揮旗子，觀影的人一起喊口號，可壯觀瞭。”
“不過肯定還是沒有現場氛圍好……”
沈爾夾瞭一塊肉蘸瞭一圈面前的麻醬：“那挑個你休息的日子我們去線下看，你忘瞭我還有兩張VIP票瞭？”
“真帶我去看？”王晨宇道。
沈爾被霧氣熏得閉上瞭眼點瞭點頭：“嗯，我們倆去看。”
“真夠兄弟！”王晨宇朝著他豎瞭個大拇指，“日後你要是去打職業瞭，我一定每場比賽都去看！”
吃完火鍋結完賬，沈爾接過服務生遞給他的薄荷糖撕開塞進口中，清涼感驅散瞭火鍋的油膩，占據瞭他的口腔。
兩個人走出火鍋店在商城裡慢慢閑逛。
“splendor到底是什麼命啊，人有錢傢境好，遊戲打得好，長得還這麼帥。”王晨宇看著又輪換著變成瞭線下觀賽的電子屏，感嘆道。
沈爾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splendor仿佛在和他對視，他笑著回應道：“是很帥。”
“尤其是那雙眼睛，嘖嘖嘖我算是知道他為什麼那麼多女粉絲瞭，這眼睛深邃的……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混血瞭。”王晨宇佯嘆瞭一口氣，“真是人各有命啊——”
沈爾聽著他說的話，瞬間愣在瞭原地，腦子的那團疑慮似乎被澆上瞭水，無處遁形。
“眼睛——”
沈爾總算知道看著splendor和電影院門口那個男人的熟悉感從何而來。
這兩個人，長瞭同樣一雙深邃漂亮的眼。
晟兒……
晏晟？！
沈爾大徹大悟！！
電影院前和他對視的那個男人，居然是splendor！
“我們逛會兒還是現在回去？”王晨宇問，“有點撐，走走消消食吧。”
沈爾的思緒被喚回，他點頭說瞭聲好，陪著王晨宇一層一層慢慢往下轉悠。
在兩個人一起踏上回傢的公交車後，沈爾拿過手機打開瞭小少爺的微信。
[Owl：我剛剛好像看見你偶像瞭]
晏晟的手機震感把他的思維回攏，他將屏幕亮度拉到最低，點開微信，看到瞭沈爾發給他的消息。
偶像？什麼偶像？
他晏晟這輩子從來沒有過什麼偶像。
[Y：？]
[Y：誰？]
[沈爾：splendor啊]
[沈爾：不過我也不是特別確定，我在電影院門口看到的，他戴瞭口罩，我隻看到瞭眼睛]
[沈爾：不過他那雙眼睛很漂亮，很有辨識度，我感覺我應該沒認錯]
晏晟回想起沈爾的眼睛。
沈爾的眼睛也很漂亮，是帶著朦朧溫柔的，沒有侵略性的那種漂亮。
他的指尖在輸入框下打字——
[你的眼睛也]
字還沒打完，回退刪除。
都瞞到這時候瞭，不如回頭搞個大的，讓沈爾大吃一驚！
[Y：真的嗎？多漂亮？]
[沈爾：要我這麼形容我也形容不上來……但是真的很好看，比宣傳照上的要漂亮]
晏晟挨瞭誇，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瞭。
[Y：有這麼好看啊，下次我細看一下]
[Y：你現在在幹什麼？]
[沈爾：飯後消食，等會就回傢瞭]
[Y：大晚上的註意安全]
[沈爾：好，你到清洲瞭嗎？]
[Y：已經到瞭，開好久車累死我瞭]
[沈爾：那你好好休息，要打遊戲的話喊我就好]
晏晟應瞭好，將手機收回口袋中，抬眼看向瞭屏幕，動漫裡的兩個人在雨中熱吻。
“這倆怎麼親上瞭啊？”
“你醒瞭啊？”松銘看瞭他一眼，“都快結束瞭，可不該親上瞭麼。”
晏晟“哦”瞭一聲：“好悶，我出去透透氣，你倆等會看完打我電話。”
說完，晏晟貓著腰鉆出瞭昏黑的影院，他倚著欄桿往下看，從上往下看著那一大塊電子屏。
輪換的電子屏上是一個唇膏的廣告，代言這個唇膏的女星有著漂亮的唇珠。
沈爾也有，沈爾的唇珠也很漂亮。
晏晟鬼使神差地，打開手機搜索著商城裡這傢店的位置，買瞭一支同款唇膏再再再一次踏進瞭銘憶網咖內。
“小齊，給我開一下靈魂蓮華的門吧。”
小齊看著他手上的禮品盒，瞭然地點瞭點頭，走到那個包廂前，輸入瞭初始密碼後，門應聲打開。
包廂裡很幹凈，帶著淡淡的洋甘菊的清香。
晏晟將手提袋裡的唇膏拿出來，放在瞭鍵盤一側。
他熟稔地從第三層抽屜裡拿出一疊便利貼和水性筆，彎著腰寫字，將寫好的紙條貼在唇膏的包裝盒上。
一陣風順著開瞭條縫的窗戶吹進來，吹動著窗簾，吹進瞭月光，吹動瞭這張便利貼，上面的字兒被皎白的月光照耀著。
[給你的新年禮物-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