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夫人聽瞭唐書儀的話,一點也沒有意外,她就知道會是這樣,應瞭聲好,兩人就說起瞭別的事情。
唐書儀跟她提瞭昨日去逍遙王府的事兒,唐大夫人聽瞭後也疑惑,太妃為何對唐書儀他們這麼好,還道:“回去我跟你大哥說說這事兒,讓他和父親都想想,是不是蕭淮跟逍遙王之間,有什麼淵源。”
唐書儀點頭,“你們也不用擔心,我可以看出,太妃沒有惡意。”
“好,”唐大夫人道:“那你的會館就可以提上日程瞭。等你把那宅子收拾好,差不多天就暖和瞭,可以舉辦個宴會,給京裡各傢的夫人小姐下帖子,一場宴會過去,上京人就都知道你的會館瞭。
回頭,再讓你大哥牽頭做個雅集,把京裡的那些有名氣的文人學子都請過去,最好也把方大儒請過去。兩場宴會過去,你的會館指定生意不錯。”
唐書儀聽瞭她的話,笑著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舉辦宴會還要你跟二嫂幫忙。”
“到時候你說一聲就是。”唐大夫人爽快地說。
姑嫂倆又說瞭會兒話,唐大夫人就告辭走瞭,她今天還要接待黎夫人。回瞭國公府,她先去瞭唐書白書房,跟他講瞭唐書儀讓回絕齊良生。
唐書白聽瞭嘆口氣,“也不知道珣之知道後,會有多傷心,我能看出他是真的心悅書儀。”
唐大夫人也有些悵然,“隻能說兩人沒有緣分。”
雖說她覺得唐書儀現在嫁給齊良生不合適,但若是不改變現狀的情況下,有個男人給她做個伴自然是好的。最起碼,孤獨的時候有人說說話,出事的時候有人一起給擔著。
但事情哪有兩全其美的,除非蕭淮沒死。
唐書白站起身,“我這就去找珣之。”
說著他往書架邊走,而唐大夫人嗯瞭一聲,但是站在那裡沒動。唐書白見狀道:“夫人你去忙你的吧。”
唐大夫人似笑非笑地看他,看得唐書白有些毛,“還....有事?”
唐大夫人朝書架的角落看瞭一眼,然後輕哼一聲轉身走瞭。唐書白摸瞭摸鼻子,走到書架一邊,彎腰從花瓶與書架之間的縫隙裡,摸出一壇子酒。這是他珍藏的,要不是想著一會兒齊良生會受打擊,他也不會拿出來。
兩年前他病瞭一次,好瞭後大夫讓他少飲酒,所以唐大夫人對他喝酒看得很緊。他光明正大地拎著酒出瞭書房,反正夫人已經知道他藏酒瞭,也沒有必要掖著藏著瞭。
坐轎子到瞭齊府,看門的小廝見是他,馬上往裡迎。唐書白拎著酒往裡走,不一會兒到瞭齊良生的書房。齊良生的長子齊和淵也在,見到他齊和淵連忙起身行禮。
齊良生猜到唐書白是來給回話的,就打發齊和淵出去瞭,屋裡就剩兩人。齊良生有些急切想知道唐書儀的答案,以他跟唐書白又是自小的情分,也就沒有在他跟前裝淡定,直接問道:“如何啊?”
唐書白見他這樣,心裡又是一陣嘆息。他把酒放在桌子上說:“讓人弄些下酒菜過來,邊喝邊說。”
齊良生雖然著急,但唐書白這麼說瞭,他也隻好趕快吩咐人,去準備些下酒菜過來,然後看著唐書白說:“現在可以說瞭吧?”
“珣之啊!”唐書白在心裡組織瞭語言,道:“你與書儀不合適。”
齊良生隻覺得懸著的一顆心,啪的一聲裂瞭,他語無倫次地說:“怎麼...怎麼就不合適瞭?我們門當戶對,年齡相當,我...我樣貌不差,官位不低,我...我還心悅於她,我真的心悅於她....”
“珣之。”唐書白伸手拍瞭拍他的肩膀,道:“起初我也覺得你們若是結合,書儀也算是有瞭個依靠。”
“是啊!”齊良生馬上道。
“但仔細一想,”唐書白看著他說:“書儀嫁給你後的日子,定然沒有現在的日子好過。”
“怎...怎會?”說到最後,齊良生的聲音都帶瞭不確定。
這時下酒菜上來瞭,等小廝擺上走後,唐書白給他倒瞭杯酒道:“我們這樣的人傢,銀錢自然是不缺的,永寧侯府傢底殷實,書儀現在的日子算是富貴,到你傢裡後,也是一樣。
再就是,雖然蕭淮沒瞭,書儀是少瞭些依仗,但是侯府現在是她說瞭算啊,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自由自在,到你傢後可以嗎?”
齊良生臉上帶瞭頹然,沉默不語。
唐書白也沒等他回答,又道:“她若是到瞭你傢,先不說有事她得問你的意見,就說你母親她得天天敬著吧。人跟人相處,總有磕磕碰碰的,她與你母親有瞭磕碰,不管誰對誰錯,總是讓人煩心的。”
齊良生脊背有些彎,但依然沉默不語。
唐書白嘆息一聲接著說:“還有你的子女,到時候她是繼母,對待他們輕瞭重瞭都不好,她就是再聰慧,能處理好,但總得勞心去處理那些事情不是。還有你的兩個妾室,她總得應付吧....”
齊良生的脊背徹底彎瞭下去,就聽唐書白又道:“書儀現在的日子不容易,但上邊沒有公婆管,下邊的孩子就是有些頑劣,但是親生的,打也好罵也罷,孩子都知道那是為他們好。且,你看看書儀近來做的那一件件事情,心機手段比之你也不差瞭....”
“書白,你別說瞭,是我妄想瞭。”
齊良生此刻的心碎瞭,這應該是他第一次感受失敗被打擊的感覺。他雖然年幼時傢族沒落瞭,但對比普通人傢來說傢境還算富足,生活方面他沒有吃過苦。
且他自幼聰明,讀書方面又有天分,科舉也是一帆風順。後來進瞭官場,他不能說是事事順利吧,但也沒有經歷過太大的波折。
對於唐書儀,他是真的心悅之,他渴望和她在一起,就像當初渴望科舉成功,渴望傢族重新振興一樣。自從對她心動以來,他幻想過很多與她相處的情景畫面,他相信他們結合後,必然能夠琴瑟和鳴。
但是唐書白的這些話,讓他意識到自己是太想當然瞭,想當然地以為他死瞭夫君,就日子過得艱難,想當然地以為自己能給她更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