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侯蕭淮手取柔利元帥首級,率兵擊退敵軍五十裡。”
一句話讓房間裡死一般的寂靜,皇帝站在桌案後面,先是震驚和不可置信,然後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來回轉換。
他又看向屋內的幾人,唐書儀和唐國公都是一臉震驚,太妃和謝伯遠也是一樣。他耷瞭下眼皮,一個個都是演戲的高手啊!
而唐書儀震驚之後,低頭眉頭緊皺。
艸!老子在侯府一傢獨大的日子要沒有瞭!
皇帝震驚、思緒萬千瞭好一會兒,才看著那傳信兵問:“永寧侯不是已經....他何時返回的軍中?”
傳信兵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雙手呈上,道:“侯爺二十日前回的軍中,第二日就率兵突襲柔利軍隊,手擒柔利元帥首級,擊退敵軍五十裡。小人離開西北的時候,侯爺還在帶兵往柔利都城進發。”
“好!”
皇帝忍不住贊瞭一聲,先皇死的時候,最遺憾的就是沒有把柔利國攻打下來。先皇還跟他說,若是他能把柔利國收歸大乾,他就是一代明君。
之前蕭淮沒有死的時候,他一直相信收瞭柔利國不是難事。但是後來,蕭淮死瞭,他以為他這一輩子,都沒辦法完成先皇的遺願瞭。沒想到峰回路轉,蕭淮死而復生,一回來就打的柔利國措手不及。
甚至這次很有可能,蕭淮能一舉打下柔利國。
皇帝的心此刻豪氣萬丈,他顫抖著手撕開信封,從裡面拿出信。展開一看,上面的字跡蒼勁有力,的的確確是蕭淮的字。
他一字一句仔細地看,蕭淮在上面寫道,三年前他被奸細偷襲跌進河裡,河水湍急被沖走瞭,卻沒有死,而是被柔利國的一個村民救瞭。
他在村民傢養傷,傷好瞭後,卻撞上瞭柔利國軍隊抓壯丁參軍,他被抓去參瞭軍。好的是,他先被派去瞭柔利國的西南邊境,那裡的軍士都不認識他,再加上他的喬裝,在西南邊境一待就是兩年。
兩年裡,他從一個士兵升為校尉。然後柔利國軍隊改編,他被調到瞭西北。在西北又待瞭一年多,他掌握瞭柔利西北軍的佈防以及軍事要點,偷偷潛回大乾西北軍....
皇帝感慨萬千,同時心裡又堵得厲害。蕭淮死瞭三年回去,依然能夠調遣西北軍隊,這說明什麼?說明西北軍已經完全姓蕭瞭。
此刻他的內心不是一般的復雜,他希望蕭淮活著,把柔利國收入大乾。但他又希望蕭淮死瞭,因為蕭淮對他來說是一個莫大的危險。
現在蕭淮活著,又立下瞭汗馬功勞,所以……
他看向蕭玉銘,臉上帶瞭些溫和,“景明的死確實蹊蹺頗多,交給大理寺審理吧。蕭玉銘雖有嫌疑,但沒有證據證明是他殺瞭景明,不用入獄瞭。”
唐書儀和唐國公聽後,忙俯首叩拜,“謝主隆恩。”
蕭玉銘也叩拜道:“謝主隆恩。”
皇上走出桌案,彎腰扶起唐國公道:“愛卿啊,朕痛失兒子,這顆心啊…”
“臣明白,”唐國公連忙道:“陛下節哀。”
皇帝眼眶含淚,“景明他雖然不爭氣,但我也疼愛瞭多年,誰知……”
唐國公又勸,說著節哀保重身體之類的話,然後皇帝擺手讓他們都離開。唐書儀走到蕭玉銘跟前,彎腰幫他解瞭綁,然後離開禦書房。
一行幾人沉默著走出皇宮,唐國公和唐書儀朝謝伯遠和向大將軍以及太妃行禮感謝,三人都擺手說應該的。
皇宮外面不是可以細談的地方,幾人道別然後各自歸傢。唐國公是坐馬車過來的,唐書儀和蕭玉銘上瞭他的馬車。
“蕭淮之前可曾給你傳信息?”唐國公問。
唐書儀搖頭,“沒有。”
她現在心裡亂得很,蕭淮沒死,那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不管如何吧,人活著就是好事。以後你的日子也能輕松些。”
蕭淮沒有死,唐國公自然是高興的,但同時心裡也有一些不舒服。你人沒死,還能夠帶兵打仗,怎麼就不能往傢裡面傳個信呢?她女兒之前因為他的死差點也丟瞭命。
“我明白,”唐書儀道:“現在緊要的是查清楚二皇子是被誰殺的。”
至於死而復生的蕭淮,走一步算一步吧。以後若是他們能和平相處,那便井水不犯河水,搭夥過日子。若是不能,是和離還是休夫,讓他自己選。
仔細想來,謝傢忽然要跟他們聯姻,或許就是知道蕭淮還沒有死。甚至,很有可能是蕭淮答應瞭跟他們聯姻。
呵!
能帶兵打仗,能跟人談聯姻,就不能往傢裡傳個信說他沒死。要知道,前身“唐書儀”可是思念成疾去瞭的。
“我已經讓人圍著西山方圓十裡找線索瞭,但願能有收獲。”唐書儀又道。
唐國公嗯瞭一聲,“沒有收獲也沒有關系,皇上還要用蕭淮,就不會再對你們動手。至於以後...”
唐國公哼瞭一聲,“蕭淮現在可是年富力強,而那位....”
接下來的意思就不用說瞭,蕭淮就是熬歲數也能把皇帝熬死。至於皇帝會不會在臨死前,對蕭淮和永寧侯府發難....
想到這裡,唐書儀眉頭微皺,蕭淮不會是防著皇帝以後對他動手,才要和謝傢聯姻的吧。握有軍權的侯府,和底蘊深厚的門閥士族聯姻,是個皇帝都要忌憚。因為,很有可能他們一個不如意就會造反。
這樣的話,她忽然也想聯姻瞭怎麼辦?
扭頭看自己的二兒子,從外貌上講,他跟謝二小姐倒是般配,隻是不知道能不能處得來,會不會相互喜歡?
她心裡嘆息瞭一聲,再想看皇帝憋屈,再想把皇帝弄死,也不能犧牲瞭孩子的婚姻幸福。唐書儀又壓下瞭給蕭玉銘包辦婚姻的想法。
而蕭玉銘被她看得發毛,結結巴巴說:“娘,我...我這次真沒沖動,我知道不能眾目睽睽之下殺瞭他。”
唐書儀:“娘知道,是李景明該死。”
她雖這樣說,但蕭玉銘還是垮瞭肩膀,總歸還是他被人利用瞭。想瞭想他道:“娘,爹既然沒死,我去西北吧,我想去戰場上歷練。”
“不行。”唐書儀想也沒想地說:“若是以前,我不會攔你。但是現在皇帝想殺你的心已經很明顯瞭。今天他不能明著殺你,保不齊會暗地裡下手,我們不能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