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耿苞的話,讓整個府衙大廳瞬間死寂。
所有人都睜大著眼睛,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耿苞。
袁紹也看向耿苞。
他的眼睛裡噙著笑意。
這個耿苞,不愧是袁傢的門生故吏,不愧是自己最寵愛的臣屬之一。
很會揣摩自己的心意。
如今自己已經掌握瞭冀州、青州、幽州和並州,拿下公孫瓚,徹底統一幽州隻是時間問題。
這次郭援率軍南下,拿下淮南,袁術的地盤。
張遂再拿下徐州。
整個大漢,又有誰是自己的對手?
曹操不得拱手稱臣?
益州劉璋敢和自己爭執?
荊州劉表本來就是自己的一份子。
袁術又願意獻出傳國玉璽,真是天賜良機!
之前袁術來信,願意送上傳國玉璽時,沮授和田豐竟然說不能拿下傳國玉璽。
今日,就讓群臣做個判斷。
少數服從多數。
讓沮授和田豐無話可說!
而且,之前郭圖和荀諶等潁川派系的人都贊成拿下傳國玉璽。
這次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隻是,讓袁紹怎麼都沒有想到,群臣隻是稍作死寂便爆發出刺耳的喧鬧聲。
不少人直接站出來,拔出腰間的佩劍,要刺死主簿耿苞。
主簿耿苞顯然也沒有想到這一幕。
他還在等著眾人附和自己呢!
這次自己作為第一人提出來讓袁紹稱帝,以後袁紹稱帝自己絕對是大功臣!
直到有人拔出佩劍要刺過來,他臉上的笑容才瞬間消失,化作濃濃的恐懼。
突然的騷亂,嚇得袁紹也有些臉色發白。
眼看著有人沖到耿苞身前,袁紹才連連呵斥道:“住手!”
提劍殺向耿苞的人這才停下來。
沮授此時也回過神來,臉色陰沉得能夠滴出水來。
癡心妄想!
他看向袁紹,眼睛裡湧現出濃濃的失望之色。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之前袁術提出送上傳國玉璽的時候,他和田豐阻止,袁紹卻非得擱置這個話題。
他還以為袁紹有其他考慮。
卻沒有想到,今天就有耿苞提出來要勸他拿下傳國玉璽稱帝!
還說什麼“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那自己這些人,和黃巾那些叛賊有什麼區別?
更何況,袁術的教訓才在眼前。
這個教訓都吃不下?
田豐氣得更是直接取出身下的支踵,朝著耿苞砸瞭過去,咆哮道:“耿苞,你該死!”
袁紹忙看向荀諶和郭圖。
之前這兩人可是勸說自己留下傳國玉璽的!
然而,讓袁紹失望的是,兩人此刻也都低下頭,不敢說話。
就連平日裡一向傲慢自負的許攸,此刻也縮在一旁,不敢吭聲。
袁紹牙齒都要咬碎。
這次耿苞隻是提出一個建議,這群人就沒有一個答應的。
果然,這群人都受到冀州派系的挾持。
袁紹遠遠地看瞭一眼沮授和田豐。
將來自己一統天下,這兩人,都得死!
眼看著群臣越鬧越大,袁紹這才怒喝耿苞道:“主簿,有些話豈是能夠亂說的?掌嘴!”
耿苞見袁紹怒目而視,心裡一萬個委屈。
自己作為袁紹的心腹,這些不都是你的意思?
可此刻,看著群臣有失控的風險,耿苞隻能咬牙狠狠地扇著自己的耳光。
耿苞這裡扇瞭十幾下,袁紹連連咳嗽瞭數聲,這才道:“好瞭!”
“誰在妄議稱帝之事,和主簿一個下場!”
“散會!”說完,袁紹在人的攙扶下當先離開。
耿苞忙跟著他的身後。
袁紹和耿苞這裡一離開,府衙大廳的群臣再次炸鍋。
張遂看著袁紹離開的方向,暗暗嗤笑瞭一聲。
這袁紹,果然腦子有病!
不知道誰給他出的主意,這個時候提出稱帝試探群臣。
這個時候,他哪裡來的自信試探?
別說整個疆域瞭,就是河北也還沒有做到一統!
而且,不得不說,袁紹和袁術兄弟,不愧是親兄弟。
袁術不顧眾人反對,執意稱帝,搞成如今眾叛親離的下場。
這赤裸裸的教訓擺在眼前,袁紹竟然就想著重蹈覆轍。
張遂想到穿越前看過的一句話:歷史的教訓,就是從來不吃教訓。
現在這句話,真是在袁紹身上赤裸裸的展現瞭。
張遂看著群臣一個個憤怒的眼神,起身直接離開。
他越發覺得袁紹沒救瞭!
拿下徐州勢在必行!
張遂這裡剛離開,張郃和高覽忙跟瞭上去。
三人出瞭府衙,張郃才感嘆道:“主公這是犯病瞭?主簿說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他就讓掌幾個嘴巴?”
高覽眉頭擰成瞭一個深深的“川”字道:“我突然感覺形勢不妙。主簿這些話,誰教說的?我不信他沒有經過人的授意,敢說出來!”
“如今別說稱帝瞭,我們的形勢也遠沒有做到一騎絕塵。”
“我們才占據瞭河北大部分土地,連河北都沒有一統。”
“這耿苞怎麼想到要讓主公稱帝的?”
“難道是郭圖和荀諶他們?”
“之前監軍和別駕提出來拒絕傳國玉璽時,這兩人就表示可以拿下傳國玉璽。”
張郃沒有回話,隻是不停地搖頭。
張遂和張郃、高覽分別之後,回到州牧府邸,去陪袁蜜。
沒有多久,就聽到州牧府邸大廳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袁蜜躺在床榻上,抱著孩子,一臉擔憂。
張遂見狀,捏瞭捏她的臉頰,柔聲道:“我去看看。”
張遂趕到府邸大廳,還沒有進去,就見到一個茶杯砸瞭出來。
還好張遂反應得快,側身躲過。
張遂走到大廳門口。
隻見大廳裡面,田豐手持佩劍,佩劍劍尖直指主簿耿苞。
主簿耿苞躲在袁紹身後,一臉慘白。
袁紹一邊咳嗽著,一邊右手食指指著田豐,嘴皮子都在哆嗦道:“田豐,你真是無法無天瞭!”
“耿苞是大臣,更是我的心腹!”
“今日不過說瞭幾句錯話,就得殺死?”
“這河北,到底你是主公,還是我是主公?”
“我今天把話放在這裡。”
“誰要殺耿苞,就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田豐佩劍劍尖依舊指著耿苞,胡須都在顫抖。
他死死地看著袁紹,眼睛裡全是看不懂的情緒。
他現在深深地懷疑,自己當初為什麼會輔佐這樣一個主公!
眼看著耿苞躲在袁紹身後畏畏縮縮,田豐深呼吸瞭數口氣,才強行將憤怒壓制瞭下去,顫聲道:“好!”
“好!”
“好!”
說完,將佩劍入鞘,轉身離開。
從張遂身邊經過,田豐也沒有回頭。
袁紹看著田豐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才一把將身前的案幾踢翻瞭出去,嘶吼道:“這個老不死的!”
“這個老不死的!”
“都怪我寵他過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