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輕笑從馬車車廂裡傳出,道:“人傢傳言早就說瞭,徐州都安然無恙。”
“既然如此,兵不血刃拿下廬江郡也不足為奇。”
“畢竟,呂佈怎麼也比劉勛強。”
“之前,袁術十萬大軍都打不過呂佈。”
“呂佈如今被輕易拿下,拿下劉勛豈不是易事。”
少女雙手搭在車窗上,粉嫩的下巴擱在手背上道:“這樣子看的話,這袁紹女婿還是有些本事的。”
車廂裡傳出輕柔的女聲道:“妹妹,能夠成為冀州牧的女婿,這本身就證明瞭他的能力。”
“冀州牧堂堂四世三公之後,他的女兒豈會嫁給庸庸碌碌之輩?”
“必定要有大能耐的。”
少女這才將腦袋縮瞭回去,看向馬車車廂裡面。
在她的右側,一個穿著一襲黃色長裙的青年女子,戴著面紗,正在刺繡。
少女看著青年女子忙碌著,直接倒在她膝蓋上,後腦勺枕著她的膝蓋,甜甜笑道:“姐姐,你已經及笄瞭,爹爹有沒有跟你說要給你找甚樣的夫君啊?”
青年女子俯瞰著枕在自己膝蓋上的少女,輕嘆瞭口氣道:“你這傻妮兒。”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我們做女人選擇的道理?”
“爹爹讓我們嫁給誰,我們就得嫁給誰。”
“更何況,我們隻是商人之女。”
“商人的地位自古都低。”
“如今我們喬傢胭脂生意做得很大,卻無法再進一步,為何?”
“就是因為我們沒有進入仕途。”
“就是因為我們是商人而不能為官。”
“至少,不能做有實權的官。”
“爹爹最近兩年頻繁和世傢大族走動,為的是甚?”
“不就是要改命我們喬傢的命運!”
“錢資,尤其是這亂世,並不是萬能的。”
“但是,女人,尤其是像我們這般漂亮的女人,卻是有所為的。”
“我想,爹爹很大可能會將我們送給那些世傢大族裡面,給那些主族子弟為妾吧!”
少女忙爬瞭起來,驚呼道:“我才不呢!”
青年女子放下刺繡,輕輕撩開少女的面紗,露出一張稚嫩而嬌俏的小臉來,纖細白皙的手指捏瞭捏她圓鼓鼓的臉蛋道:“傻妮兒,有些事情,不是我們做女人能夠決定的。”
“別說我們喬傢瞭。”
“前幾年,徐州首富糜傢的小妹,據說還是糜傢財富的幕後掌舵人,都被糜傢獻給瞭劉備為妻。”
“全部傢產幾乎送瞭出去。”
“結果,那劉備被呂佈擊潰,那糜傢小妹,都被舍棄。”
“那糜傢小妹都這結局,我們喬傢更不如,我們倆姐妹,又哪有選擇?”
“隻希望爹爹還會顧念父女情,眼睛也亮一些。”
“否則——”
青年女子重重嘆息瞭口氣。
少女撅著嘴巴道:“不行,我才不願意!”
“萬一那男人是個壞人,我們被害死瞭,怎麼辦?”
青年女子搖瞭搖頭,再次嘆息道:“真被害死瞭,那又如何?”
“兩個月前,那舒縣自掛東南枝的劉蘭芝,不就是證明嗎?”
少女聽青年女子這麼說,神色黯然。
在兩個月前,她爹爹從舒縣做生意回來,跟她們說過發生在舒縣的一件慘案:一個打小就學瞭琴棋書畫,長得頗為乖巧可愛的女子,叫做劉蘭芝,嫁給舒縣一個姓焦的小吏為妻,結果被雙方父母給活活逼死。劉蘭芝自掛東南枝,姓焦的小吏投河自盡。當初,她還是一副看熱鬧的心態。
如今聽姐姐再次談起,少女面紗下的俏臉有些發白。
好一會兒,她才平靜瞭些許。
她搖瞭搖腦袋,強行將悲戚的心情排除腦外,仿佛想起什麼,道:“姐姐,你說,這袁紹女婿是怎樣的一個人?”
“他長得會不會很儒雅?”
“他有沒有可能見到姐姐你走不動腳?”
青年女子啞然失笑道:“人傢是武將出身,怎麼可能儒雅?”
“這可是亂世。”
“成為武將,還能被冀州牧選中為女婿的,必定武功非凡。”
“而想要武功非凡,必定是身廣體胖的。”
“像我們這樣的女子,他一個人就能用身體包住我們兩個。”
“站在他面前,我們大概就是小孩和小山的區別。”
少女捂住紅唇,驚呼道:“那他壓在我們身上,我們豈不是要被他壓死?我不想連隔夜飯都被壓出來!”
青年女子莞爾一笑,搖瞭搖頭。
少女爬起來,跪坐在她邊上,雙手抱住她的胳膊,搖晃道:“姐姐,你不怕嗎?我還有兩年才及笄,你可是及笄瞭。這次爹爹受到征召而來,萬一他看中瞭你,要睡你,怎麼辦?”
打量著青年女子上下,少女打瞭個哆嗦道:“姐姐,想到他那樣壓在你身上,我心疼你。”
青年女子哭笑不得地看著少女。
伸出手,手指輕輕在少女的鼻翼上刮瞭下,青年女子嗔道:“他要是真能看中我,那是我喬傢的福氣。”
“如今整個徐州和廬江郡都是他的。”
“他又是冀州牧袁紹女婿。”
“他若這樣對我,那他不可能不給我喬傢一點好處。”
“用我來換取我們喬傢的仕途,又有甚不滿足?”
略微沉吟瞭片刻,青年女子道:“就是他把我壓死,我也樂意。”
頓瞭頓,青年女子感嘆道:“問題是,人傢看不上我。”
少女嗤笑一聲道:“姐姐這麼好看,我們揚州排的上名次,他還看不起?”
青年女子看著少女,笑瞭一聲,搖瞭搖頭。
雖然妹妹比自己隻小兩歲,但是,還太單純。
美貌,在權勢面前一文不值。
人傢這等身份,自己這等女子,要多少有多少。
少女見青年女子不答話,又道:“姐姐,我可是聽過傳言的。”
青年女子疑惑地看著少女。
少女低聲道:“聽說這人是個登徒子,喜歡畫女人赤裸裸的樣子。”
青年女子茫然道:“你從哪裡道聽途說的?”
少女附耳道:“之前,爹爹的商隊不是去過河內郡買馬嗎?回來後,我聽商隊的人說的。”
“說是這人教那河內郡的司馬傢二公子畫女人赤裸裸的畫,還寫那種文字。”
“那司馬傢的二公子有時候甚至對著一隻黃狗,一隻雞都畫瞭起來,將那黃狗、雞畫成女子赤裸裸的樣子。”
“這人,妥妥的登徒子啊!”
“自己好色也就罷瞭,還把那司馬傢的二公子也教成那樣!”
青年女子額瞭一聲,一臉懷疑道:“不可能吧?河內郡司馬傢,那可是頂級世傢大族。司馬傢的二公子,怎麼會由他教?人傢司馬傢自己不會請先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