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壽春城南門被攻破時,紀靈派去皇宮的幾個將領才看看趕到袁術身邊。
袁術還陪著數十個文臣武將看著歌姬跳舞呢!
見到幾個將領過來,袁術一臉茫然道:“你們不在守城,跑來皇宮作甚?”
左側青年將領看著袁術如此模樣,右手握緊佩劍劍柄,牙齒都要咬碎。
其他幾個將領忙呵斥他。
青年將領這才退後一步,強壓憤怒,低下頭,不再看袁術。
袁術和眾文武大臣見到幾個將領如此模樣,都嚇得臉色泛白。
袁術顫聲道:“你們作甚?”
一個大漢上來,行禮道:“陛下,車騎將軍紀靈讓我等護住陛下從皇宮地道逃出城外。”
“敵軍攻勢甚眾,我們無法抵擋。”
“其餘將領,俱皆戰死。”
袁術這才徹底慌瞭,顫聲道:“敵軍攻入城瞭?那皇宮為何如此安靜?”
大漢指瞭指遠處的廝殺聲道:“敵軍馬上要攻過來瞭!”
“再不走,就來不及瞭!”
“還是說,陛下願意和壽春共存亡?”
“如若是,臣等必將追隨陛下戰死,絕不茍活!”
袁術這才掉頭就走。
四周的歌姬、女人紛紛跟瞭上去道:“陛下,陛下!陛下,帶上我們!”
文武百官也緊跟瞭上去。
袁術一邊飛奔進入地下通道,一邊讓將領斷後,將這些歌姬、女人全部擋在地道外面。
開什麼玩笑?
如今可是逃命的,哪有心情帶著這些女人?
帶著這些女人,隻會影響到他逃亡的速度。
歌姬、女人被將領攔在地下通道入口,竟然試圖沖過去。
幾個將領也不是心慈手軟之人。
他們一連砍殺瞭十數個女人,這些歌姬和女人才不敢上前,而是抱頭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袁術從地下通道飛奔。
終於,他從地下通道逃瞭出來。
跟在他後面的,隻有數十個文武百官。
袁術站在地下通道出口,回頭看著壽春城,茫然道:“諸位愛卿,我們如今該去往何處?”
一個官員深呼吸瞭數口氣,壓制內心的驚恐,這才道:“陛下,去鄴城吧!”
“冀州牧袁公雖然和陛下你爭執多年。”
“可你們畢竟是親兄弟。”
“隻要陛下你願意將傳國玉璽給他,而且奉他為天子,他鐵定願意放過我們的。”
“之前曹操圍剿我們,我們派出使者過去談這個條件時,冀州牧袁公不就想要答應嗎?隻是被沮授和田豐那兩個敗類給阻止瞭。”
袁術聽官員這麼說,興奮道:“是瞭是瞭,我倒是忘瞭這事!”
“而且,這徐州牧是他女婿。”
“我好歹是徐州牧長輩,他竟然敢如此對待我。”
“等見到我哥,我必定要彈劾他,讓我哥收拾他!”
一群人朝著北面飛奔。
走瞭許久,夕陽落下,他們停瞭下來。
他們癱軟在一小樹林裡。
一個官員抹著額頭的汗水,看向早已經如爛泥一般倒在一處的袁術,右手抹上腰間的佩劍。
不行瞭。
再跟著袁術這個廢物逃亡,根本沒有任何前途。
殺瞭這袁術,提著他的首級去見徐州牧,興許還能賺取一點功勛。
可他的佩劍剛剛拔出來,不少人也都看過來。
官員看著眾人綠油油的目光,終究還是按捺瞭下去。
自己這一動手,殺瞭袁術,他們再殺自己,他們既能帶走袁術的首級向徐州牧討好,又能以誅殺自己這個“叛逆”為理由,謀得一番好名聲。
想到這,官員爬起來,緩緩後退,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
眾人見狀,也紛紛逃走。
不一會兒,袁術身邊就剩下幾個近臣瞭。
幾個近臣互相對視著,一會兒想走,一會兒又回頭看袁術,糾結不定。
袁術在地上躺瞭好一會兒,身上的疲乏才消除瞭一些。
感受到四周詭異的安靜,袁術睜開眼睛,爬起來,環顧四周。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之前跟著他的數十個官員,竟然都不在瞭。
現在身邊就剩下幾個近臣瞭!
袁術臉色刷得下慘白,顫聲道:“人呢?諸位愛卿呢?”
幾個近臣也有些暴躁瞭。
人都走光瞭,還愛卿呢!
一個近臣嗆道:“哪有愛卿?你如今就是一逃犯瞭,袁術,還自以為是陛下呢?”
袁術憤怒上頭,壓制瞭恐懼。
一把拔出腰間的佩劍,袁術朝著嗆人的近臣就是刺去,厲聲道:“你個閹人,我袁術堂堂四世三公之後,也非你可——”
袁術的話戛然而止。
他攻擊的動作也停頓瞭下來。
在他拔劍而起的剎那,身邊幾個近臣面目猙獰,紛紛拔出佩劍刺瞭過去!
數把佩劍將袁術的身軀洞穿。
袁術身體僵住。
他的臉上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這些閹人,都敢謀殺自己堂堂天子瞭!
幾個近臣捅瞭袁術,也都有些害怕。
眼看著袁術口吐鮮血,身體踉踉蹌蹌,他們紛紛發出尖叫,落荒而逃。
不一會兒,殘陽似血,小樹林裡,隻有袁術一個人立在原地,身上插瞭數把佩劍。
眼看著近臣尖叫的聲音遠去,袁術終究是沒有堅持住,身體緩緩倒瞭下去,以一種詭異而扭曲的姿勢趴在地上。
他的側臉著地。
看著眼前的夕陽,袁術滿腦子都是回憶。
那些年自己作為袁傢四世三公主族子弟,作為後將軍,在南陽,在揚州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回憶。
怎麼短短幾年,就走到瞭這一地步瞭呢?
自己堂堂袁傢四世三公主族子弟,竟然會被徐州牧張遂那樣一個後輩搞到這地步。
袁術感覺眼前越發迷糊起來。
他感覺身體有些發冷,冷得直打哆嗦。
就這時,身後傳來驚呼聲道:“他在這裡!”
袁術掙紮著,試圖轉過頭。
可他已經沒有力氣瞭。
不一會兒,一群人簇擁著一個人走瞭過來。
赫然是閻象、劉馥、魯肅等人。
在他們前面,張遂走瞭過來。
劉馥跟在張遂身後,興奮道:“我就說瞭,他一定會往這邊逃的,主公!”
袁術聽到劉馥的聲音,沙啞著聲音道:“劉馥愛卿?”
閻象看著袁術這等模樣,眼淚直接飆瞭出來。
張遂來到袁術身前,蹲在他身前。
看著袁術如此淒慘的模樣,張遂心裡五味雜陳。
這袁術,雖然塚中枯骨,可也算得上漢末群雄之一瞭。
如今,就落得個如此的局面。
劉馥卻沒有走上前來。
倒是閻象踉踉蹌蹌地走過來,停在張遂左側身後,朝著袁術跪瞭下去,幹枯的雙手掩面。
袁術看到閻象,無神的眸子縮瞭下,繼而又漸漸失去瞭聚焦,聲音漸漸低沉下去道:“閻公,朕,真有些口渴瞭。”
閻象看向張遂。
不遠處的魯肅見狀,解下腰間一個水壺,快步上前,遞給閻象。
閻象感激地看瞭一眼魯肅和張遂,打開水壺蓋子,跪著到袁術身前,將水壺口湊到袁術口中。
涼水湧到袁術嘴唇邊。
袁術卻沒有喝下去,而是道:“朕要死瞭。”
“朕這輩子怎麼會到如此地步?”
“聽聞人死前,喝下蜂蜜水,來世才能出生在好人傢傢中。”
“閻公,看在你我主仆一場的份上,給我點蜂蜜水吧。”
閻象淚眼朦朧,哽咽道:“我哪裡去給你找蜂蜜水?這裡距離皇宮——”
閻象的話還沒有說完,張遂抬頭看瞭一眼閻象,站起身,嘆瞭口氣道:“他死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