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和馬鐵看著這一幕，互相對視瞭一眼，臉上都是嚴肅之色。
這個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先登校尉樂進。
問題是，樂進不是跟著夏侯淵前往滎陽，準備和馬傢軍匯聚，北上進攻箕關嗎？
怎麼出現在這裡？
曹昂對馬鐵道：“義弟，先回去看看，之後再說。”
馬鐵應瞭一聲。
兩人又策馬回司空府邸。
樂進狂奔進司空府邸。
曹操早已經聽到他的嘶喊聲，忙將懷裡的小男孩放下來。
小男孩乖巧地走到丁氏旁邊。
曹操看著樂進進來，看著樂進如此神色，臉色直接沉瞭下去。
朝樂進招瞭招手，曹操當先走進司空府邸深處。
樂進忙跟上。
兩人一直來到曹操的書房，曹操給樂進倒瞭一盞涼茶。
樂進接瞭過去，一口飲盡，這才從袖子裡掏出一張卷起的佈條遞給曹操，上氣不接下氣道：“大將軍出現在箕關，曹仁將軍誘降文醜失敗，被大將軍斬殺。”
“楊阜向夏侯將軍辭官，已經回涼州去瞭。”
“馬超叛變，斬殺虎賁校尉夏侯尚，率領馬傢軍度過黃河，從箕關外側通過，已經徹底脫離瞭我們。”
曹操一邊聽著樂進的敘述，一邊掃視著佈條上的內容。
佈條上的內容是夏侯淵寫給他的信，和樂進敘述基本沒有差別。
曹操的呼吸都有些急促瞭起來。
曹仁竟然被自己那好女婿殺瞭！
夏侯傢的麒麟被馬超殺瞭！
大戰還未開始，自己宗親就死瞭兩員大將。
想到之前曹洪被殺，曹操握著佈條上的手微微發抖。
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看向樂進，雙眼赤紅道：“你先回去休息。”
說完，曹操朝著外面怒吼道：“來人！”
沒有多久，就見許褚飛奔進來，甕聲甕氣道：“主公！”
曹操咬牙切齒道：“立馬帶人去把馬騰、馬休、馬鐵等所有和馬傢相關的人給我抓起來，關押到地牢。”
“但凡敢反抗，一律殺無赦！”
許褚愣瞭下，問道：“那，馬鐵，還抓嗎？”
馬鐵可是大公子曹昂的結義兄弟。
曹操一腳踹在許褚的腹部，厲聲道：“聽不懂話？所有人都給我抓起來！”
許褚被踹倒在地，又急匆匆地爬起來，朝著外面飛奔瞭出去。
馬鐵才跟著曹昂進入司空府邸前庭。
曹昂正在詢問丁氏發生瞭什麼。
就見到許褚帶著數個守衛飛奔上來，直接將馬鐵給拿下。
曹昂有些懵。
馬鐵也是臉色一白，激動道：“兄長，到底是甚情況？”
曹昂看向許褚。
許褚一邊揉著腹部，一邊沒好氣道：“咱不管這麼多，是主公讓抓的！”
“凡是馬傢的人，全部抓起來，關進地牢！”
馬鐵聽許褚這麼說，也不敢反抗。
一邊被守衛押著離開，馬鐵一邊回頭對曹昂道：“兄長，救我！我可是你義弟！”
曹昂沒有理會馬鐵，而是快步趕往曹操書房。
趕到書房的時候，樂進還沒有走。
曹操已經將書房裡的一切東西都砸瞭個遍。
樂進站在門檻邊上，進退兩難。
見曹昂過來，樂進才松瞭口氣，忙迎上去，附耳低聲將發生的事情說瞭一遍。
曹昂聽說曹仁和夏侯尚被殺，馬超帶著馬傢軍反叛，也是吃瞭一驚。
一邊示意樂進去休息，曹昂一邊快步走進書房，問道：“父親，如今生氣也無濟於事。”
“最重要的，是如何處理局面。”
“我們的大軍和三個月糧草已經集結完畢，大軍馬上要出發。”
“如今局面，我們是就此作罷，還是繼續出兵？”
曹操看向曹昂，烏雲密佈的臉上，臉色好看瞭些許。
不錯。
自己這長子。
並沒有因為曹仁和夏侯尚的死而被憤怒沖昏瞭頭腦。
曹操問道：“你以為該當如何？”
“還有，你妙才叔叔要求誅殺馬騰三族。”
“馬鐵是你結義弟弟。”
“你以為要不要殺？”
曹昂沉默片刻，抬起頭，看向曹操，做瞭個抹脖子的動作道：“我和馬鐵結義，雖然的確有惺惺相惜在其中，但是，更多的是聯姻一般的利益關系。”
“我們需要馬傢和關中諸侯打好關系，從而讓關中和涼州打成一片，很快融入朝廷。”
“可如今馬超反派，妙才叔叔身為宗親大將，憤怒頭上。”
“如果不安撫好妙才叔叔，怕是宗親都不肯罷休。”
“雖然馬騰、馬休、馬鐵無辜，但是，馬傢軍背叛是既成事實。”
“馬騰、馬休和馬鐵他們已經沒有瞭重大意義。”
“用他們的性命安撫宗親，利大於弊。”
曹操瞇著眼睛，怒氣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縷戲謔之色道：“你不怕將來別人說你冷血無情？”
曹昂笑瞭下，這才道：“父親，這是你教我的。”
“寧教我負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負我！”
“而且，權力在手，人人依附，殺幾個人又如何？”
“哪個君王手裡沒有無辜之人的鮮血？”
曹操頗為欣慰地點頭。
自己這個長子，已經養成瞭。
或許，並不遜色於自己那個好女婿。
不過——
曹操看向曹昂道：“雖然子脩你的話很讓我滿意，但是，子脩，要記住，兼聽則明，偏信則暗。”
“如今最該做的，是召集最信任的謀士，征詢他們的意見，再對比自己的決定，從而避免情緒上頭，從而做出無法挽回的過錯。”
曹昂嗯瞭一聲。
曹操擺瞭擺手道：“去把杜畿、楊修、陳群和毛玠叫過來。”
曹昂應瞭一聲，快步離開。
曹操看著曹昂離開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
這長子，終於有瞭自己的一絲風范。
就算現在將所有傢業交給他，他也不會做得太差。
唯一的缺陷，大概是太過稚嫩，沒有單獨領兵經驗。
雖然有自己站在他身後，可難免有不長眼睛的人。
得幫他賺取些功勛，以服眾。
曹昂離開沒有多久就帶著四個年輕文士走瞭過來。
這就是曹操近兩年特意提拔起來，放在司空府邸，隻聽他曹操調令的人才。
加上杜襲，總共五人，號稱“司空府五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