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洲一沒立刻回復。
直到初荷下夜班回到宿舍,妝都卸完開始護膚瞭,他的消息才慢悠悠到來:“什麼時間?”
嗯哼?
竟然沒拒絕哎。
初荷唇角掛著幾絲勝利者的微笑。
略一想瞭一下,明天休息一天,晚上要去參加宴席,早上要養顏,中午倒是可以見一面。
手指靈活在鍵盤上跳動,初荷打瞭一串消息,都還沒發過去,初父電話就打過來瞭。
初荷輕聲嘖瞭一下,順勢接起。
“小荷,你和秦闖,就沒一丁點可能瞭?”初父問,語氣很生硬。
初荷眉頭緊蹙:“對,一點希望都沒有瞭。”
這幾年,如果不是她為瞭初傢一直努力忍著,和秦闖早就一刀兩斷瞭。
初荷果斷說完,初父那邊半天都沒丁點聲響,就在她要開口問還有沒有別的事時,電話被初母接瞭過去。
“小荷,既然你和秦闖已經沒可能瞭,我們也不逼你,秦闖年輕有為,在凜州市也是能說得上話的大人物,老爺子常年住在國外,就咱們初傢這條件,你嫁給他的這些年,估計也沒過過什麼好日子。”
對,一天的好日子都沒過過。
初荷鼻頭有些酸楚,原來,他們還惦念著自己的不容易的……
“爸媽決定瞭,給你另尋一門好親事。”初母旋即道,聽上去很高興,“凜州市地產大亨,祁傢少爺你知道吧?”
初荷愣住瞭。
凜州市做房地產能被稱作大亨的,就那麼一傢。
況且,祁傢獨子少爺在凜州那麼有名,又是殘廢,又是浪蕩子,聽說喝醉酒瞭還喜歡鬧事。
她就是再怎麼孤陋寡聞,也該聽說過。
“可是,”初荷難以說清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躑躅片刻,顫聲道,“他壓根就不合適……”
“人傢能看上咱傢就不錯瞭,”初母勸道,“你也別太挑三揀四……”
“我不嫁。”初荷狠狠咬出瞭幾個字。
“你弟弟還在國外讀書,咱傢欠的債還沒還清,”初母忽地聲淚俱下,“我和你爸過得提心吊膽的,你不能考慮考慮我們嗎?”
這些脫口就來的話,四年前,初荷就已經聽過一遍瞭。
她那時候怯懦心軟,聽不得任何人給她抱怨生活不如意。
所以才在秦傢憋屈那麼多年,甚至連胃病都折騰出來瞭……
“不考慮。”初荷冷聲道。
她委屈瞭自己整整四年,現如今都胃癌晚期瞭,還想怎麼樣?
“我不嫁,”初荷語氣冷淡卻很堅硬,“死都不嫁。”
“你不嫁就想辦法給我們三百萬!”
初父突如其來的震怒,忽地打斷瞭初母不停的哭訴,“隻要有三百萬,你就是嫁給流浪狗,我們也不管瞭——”
初荷聽瞭後背僵硬住。
她突然一個字也說不上來。
無力。
還好,手機低電量自動關機瞭。
寢室裡一下安靜下來,初荷狠狠抹掉眼淚,胡亂吞完藥片,然而胃部還是疼得難受。
“這什麼鬼藥,根本不管用!”初荷跌進被子裡,哭到半天喘不上氣。
她一晚上沒睡好,早上又被初父初母幾個電話折磨得不淺。
臨近中午要去和陸洲一見面,初荷站在鏡子前,裡面的人容貌姣好,臉色卻很憔悴,說是形如槁木都不為過瞭。
這幅樣子去見面,先前做的努力,恐怕都會白費瞭。
初荷拿起手機,剛想找個借口和陸洲一約在下一次,對方先發來瞭消息:“晚上參加宴席,時間有點緊張,隻能下次,抱歉。”
正好。
都如願瞭。
初荷放下手機,拉過被子蓋住腦袋,暈暈沉沉睡瞭過去。
晚宴舉行地點在盛天酒店,陸氏集團旗下產業,十分豪闊,是秦闖花瞭兩個月都收購不下來的樓盤,無數雙眼睛都盯著。
然而,初荷對這樓盤沒什麼好感。
當初初父一擲千金投資這個樓盤,卻賠到傾傢蕩產,後來被陸氏集團高價收瞭過去。
也就是那時候起,原本傢業根基就不穩的初傢,從此一蹶不起。
宴席廳裡已經來瞭不少人,初荷一走到門口,就被秦傢管傢帶到瞭旁邊休息室。
初荷也習慣瞭。
隻是沒想到秦闖和他的小情人楚婉也在。
“我給你挑的禮服呢?”休息室門甫一關上,秦闖便蹙緊眉頭問,“怎麼不穿。”
“太素瞭。”
初荷淡然說完,剝掉瞭披在外面的毛外套。
淡紫深V連衣短裙,腰線處鏤空,初荷白皙性感的嬌體,曲線盡顯。
楚婉不經意地瞟瞭一眼,端雅笑道:“我還是第一次見荷兒這麼穿。”
她今天穿的黑色禮服,看著明顯和秦闖的是配套,倒也挺像那麼回事。
“好看嗎?”初荷也笑著問楚婉。
楚婉微微點頭:“當然好看。”
她說話時,已經肆無忌憚地勾住瞭秦闖胳膊,眼底露著幾絲得意。
初荷淡淡看著,未言。
眼看初荷說什麼也不去把衣服換掉,秦闖便沒再糾結她究竟穿成什麼樣。
如今楚婉陪著的話,初荷不會有丁點存在感。
因為他會想盡辦法,盡量不讓她露面。
“二位一起來見我,”初荷冷淡問,“不會就這麼簡單地隨便問兩句吧?”
“確實有事。”楚婉笑著道,神態端雅,說完還看瞭一眼秦闖,似乎有什麼話要說。
就在這時,休息室門被人推開,一個西裝男走過來,低聲在秦闖耳邊說瞭一句:“秦總,到瞭。”
秦闖點瞭點頭,叫上楚婉和自己一塊出門。
關上門的時候,楚婉特意回頭看瞭一眼初荷,挽著秦闖手臂的手,收得越發緊。
初荷對她點頭笑瞭一下。
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