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漾籌備的拍賣會現場，程寧已經大致準備得差不多瞭。
程寧看著她：“漾姐，有事您再叫我，最近我應該不會過來瞭。”
沈漾雙手環胸，看瞭他一眼：“要忙？”
“沒有，我就是老是不在組織裡邊兒，梁祁該懷疑我瞭。”
她看著程寧微微瞇眼一笑：“是有任務吧？”
程寧這回沒說話。
“行瞭，瞞不瞭我，你算是我的朋友，但也是滄海一粟的人，你要做什麼我也攔不住你，那畢竟是你的工作。”
“是。”程寧點頭，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那我就先走瞭。”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沈漾忽的開口：“雖然我們兩個是朋友，但我們總會有針鋒相對的一天。這一次非常感謝你，如果能離開的話，最好就離開那個地方。”
聽到這些，程寧腳步頓住，回頭看著沈漾笑瞭笑：“都已經這樣瞭離開瞭，或許也就是個通緝犯。”
“我和楚楚都跟你不一樣，我和她，什麼都做瞭，而你，做的一切事情都和國傢有報備。”
他垂眸，忽的笑瞭笑：“可能我們真的就不是一路人。哦不對，瞧我這說的什麼話，我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
沈漾：“沒什麼是不是一路人的，我為國傢辦事，他們也把我當叛徒，這個世界上沒有誰為誰是付出瞭真心的，在他們那些人的眼裡面利益至上。”
“我隻是提醒你對你自己好一點，做事兒時，給你自己留個退路。”
程寧抿唇，沉思瞭良久過後，微微的點瞭點頭：“謝謝漾姐。”
說完，他轉身就走瞭。
他離開之後，沈漾眼神瞬間就冷瞭下來。
下一秒，就拿出瞭自己的電腦。
……
另外一邊。
顧淮在車上小憩。
山路都挺陡峭的，但顧淮卻睡得著，周川覺得自己人都要被抖吐瞭。
壓著自己的胃和胸口，強忍著。
也就是這個時候，顧淮的手機響瞭起來。
沈漾打過來的。
他盯著屏幕一笑。
顧淮接起電話，嗓音懶洋洋的：“這麼快就想我瞭？在幹嘛呢？”
周川：“……”
能不能考慮一下單身狗的感受？
聽到他的聲音，沈漾心裡放心多瞭。
她輕笑：“在考慮什麼時候過來給你收屍。”
顧淮：“這一打電話就咒我，那麼想當寡婦？”
“你沒瞭我就再找唄，有什麼大不瞭的。”沈漾低聲低語，“到哪兒瞭？”
“這才出發沒多久呢，還早著。”
“行。”沈漾：“身邊的人帶夠瞭嗎？”
顧淮向來很警覺：“你覺得我會出事？”
她說：“梁祁盯上你瞭。”
這是剛剛得到的滄海一粟內部消息。
想要解決掉顧淮，在山路上是最容易的。
叢林作戰，比的就是經驗，而滄海一粟很多殺手，在這一方面都是非常非常在行。
所以沈漾不放心他。
而且，這一批人裡，肯定有程寧。
她警覺性向來是很強的。
“我不意外。”顧淮靠著椅背，看著外面光禿禿的樹枝，卻因為很多樹，往深處看瞭也是黑漆漆的。
他笑著：“他不一直盯著我嗎？”
“知道你還這麼輕松。”
“你男人長得帥，被別的男人盯上也不是一次兩次瞭。”
“什麼時候瞭，還在這貧嘴？”
“你和梁祁以前有什麼恩怨？”沈漾：“以至於他這麼樂此不疲的盯著你，想要你的命？”
顧淮輕笑：“你之前在滄海一粟待瞭那麼久，沒聽說過我？”
“我們都會各司其職，他並不會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
“唔——”顧淮嗓音低低的：“他嫉妒我長得帥，還比他有才華。”
沈漾：“……”
“顧淮。”沈漾：“我跟你說正事兒，你知道我現在多擔心你嗎？”
他點頭：“嗯，這一刻我感受到瞭戀愛的美妙。”
“我跟他之間說來話長，回來再跟你解釋。你說的這個事情我有準備，他不會把我怎麼樣的，他隻不過在引你上鉤。”
“你不要過來，他不會對我動手的。”
沈漾皺眉：“什麼意思？”
“他肯定一直盯著你的，我這一次是有很多人送的，去邊境的也不止我一個人，保護力度非常大，而你得知的這個消息肯定是他故意放給你的，你好好想一想，如果你真的過來，你一個人肯定會被他攔住。”
“我現在最擔心的是你，你好好照顧好你自己，等著我回來。”
沈漾沉思。
想到瞭程寧，他最近跟他的接觸特別的多，而他又是滄海一粟的人。
梁祁會知道一些什麼，似乎真的就不奇怪瞭。
“謝謝，我倒是真的沒想到這些。”
顧淮喉結微微滾動：“跟我客氣什麼？”
“我很慶幸你能給我打這一通電話。”他嗓音低低的：“好好保護你自己，你的命對我來說很重要。”
“你要是沒瞭，那我也就沒瞭，知道嗎？”
沈漾愣瞭愣，“胡說八道什麼？照你這麼說，咱倆還共用一個身體？”
“我也跟你說認真。”顧淮語氣真的很嚴肅：“我也會派一些人過來跟著你，你自己多加小心。”
她點頭：“我知道瞭。”
顧淮那些話，對於沈漾來說，很有安全感。
她現在的確是什麼也沒有瞭，有朋友，程寧和楚楚。
但沈漾真的不確定他們兩個人是否還能再繼續信任，畢竟他們兩個都是滄海一粟的人，是梁祁的人。
這世界上真的沒有誰離不開誰。
她呼氣，忽然覺得自己心裡邊悶悶的，活瞭大半輩子，似乎真的都白活瞭。
什麼也沒有，她身邊什麼也沒有。
顧淮聽到她一聲嘆息：“你在想什麼？”
“在想有你真好。”
“是嗎？”顧淮笑瞭起來：“早就該這麼想瞭。”
“弟弟是靠得住的，比那些年紀大的靠的住，是不是？”
沈漾笑瞭笑：“是，你最靠得住。”
“路上註意安全，我有事兒忙。”
“等等。”顧淮：“最近都在忙什麼？做事業？”
“是。”沈漾：“但也不是個什麼正經事兒，先賺一點小錢。”
沒有替滄海一粟辦事，不做暗線，也不為國傢辦事，她總得為自己謀個生路。
“做什麼呢？要不要我幫忙？”顧淮問。
沈漾微微靠著桌子，輕笑：“你現在是不是以為我離瞭你就不行瞭？”
男人語氣溫柔：“哪兒啊，你那麼厲害，什麼不行，什麼都行。”
“我倒是希望你離瞭我就不行，那樣你任何事情都會過來跟我撒撒嬌，讓我好好保護你，我就把你好好的拴在身邊，那多好。”
可惜這些也就是想想而已。
拴在身邊，沈漾就不是沈漾瞭。
她向來是個熱愛自由的人，和顧淮談戀愛，沈漾覺得，她沒有缺失自由。
顧淮這個男人，但由於可以說是非常的強，但是也沒有讓她感到反感。
她需要去做的事情，他都是支持的。
“會不會有一天我做什麼事你會極力的反對，然後我們兩個吵一架，就分手瞭？”
“瞎說什麼？”顧淮：“我不會反對你做任何事情，隻要你想做就可以，我會支持。”
“也是。”沈漾把他想的太普通。
他海納百川，意識高度，已經到瞭很高的境界。
他們兩個之間不會為瞭一些小事而爭吵。
他們兩個，都是理性的，聰明的。
但是誰也沒有辦法保證自己會不會有一天被感情沖昏瞭頭。
人在上頭的時候總是會做出一些比較沖動的事情。
“最近很缺錢？”顧淮輕聲問。
“是有點，顧三爺支持一點兒？”
顧淮抿唇：“你要想工作的話，我給你開下來做我的保鏢，天天待在我身邊怎麼樣？”
“不要。”
顧淮輕笑：“放著好日子不過你多少有點不識好歹瞭姐姐。”
“要多少錢？”他問。
“現在不需要。”沈漾：“需要的時候我跟你說。”
“行。”
“顧淮。”
“嗯？在呢。”
沈漾問：“你到底有多少錢？”
突然之間就對這個問題好奇瞭。
她知道顧淮是個有錢人，不缺錢的人，就好奇他的錢到底有多少。
“養你反正夠瞭。”顧淮：“這麼快就查我傢底兒啊？”
“你怎麼知道養我需要多少？”
顧淮哼笑一聲：“要多少有多少。”
“你不說拉倒。”
“沒有不說，我自己也沒算過。”顧淮：“錢在我這裡，隻是個數字。”
沈漾：“……好瞭再見。”
顧淮：“……”
周川側頭看過去：“你這樣說話是會被打的，你知道嗎？”
顧淮看著被掛斷的電話，一臉疑惑：“為什麼會被打？”
“……”周川：“！！！”
“你這是凡爾賽的拉仇恨！我最恨你們這種資產主義，天天嘴上錢隻是一個數字，還天天拼死拼命的要賺錢！錢隻是一個數字，你賺那麼多幹嘛？”
顧淮挑眉：“這世界上總有人要當第一，為什麼不能是我？”
“幹掉自己前面一個，不很有成就感？”
周川：“……那您現在是世界首富瞭？”
“不是。”顧淮挑眉：“但富可敵國，國傢也得問我借錢。”
周川：“……”
他怎麼這麼不信呢？
“不過我告訴你，你現在這個想法很膚淺。”顧淮看著他：“世界首富不一定是真的，世界首富沒錢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沒錢。”
“錢這個東西有些時候不能拿來計量瞭。”
“好瞭，您閉嘴，別說話瞭，謝謝您。”
顧淮偏不：“那你跟我說說，為什麼我那麼說會被打？”
“我和我未來老婆說我很有錢，這有什麼問題嗎？”顧淮看著周川：“跟你說你嫉妒我有錢我能理解，但是我跟她說她應該高興，我的錢不就是她的錢嗎？”
“我人都是她的，她能有什麼不高興？”
周川：“……”
感覺自己胸口裡堵瞭一口血。
“周川，你今天不把這個事情給我解釋清楚，你就等著回傢被我辭瞭。”
“……”周川：“爺，咱做個人行不行？”
“能是那麼想的，但是漾姐不一定那麼想啊，再說瞭，你在她那裡真的是她的人瞭？她心裡面是這麼認定的嗎？這麼想的嗎？篤定你的就是她的？”
顧淮：“……這個倒不是很篤定。”
“那你剛才那些話那就是在拉仇恨。”
“照你這麼說，我應該怎麼讓她產生這些想法？寫個財產轉讓書？領個結婚證？”顧淮皺眉：“但是領證這個流程有點太快。”
“我倒是想把她早點娶回來，但萬一我有個什麼不測，對她也不好。”
“而且她第一次談戀愛，不能讓她以為我跟她談戀愛就是想娶她回傢這一個目的，我是喜歡她這個人。”
“戀愛感要做好。”顧淮想瞭想，又皺眉看周川：“可是談戀愛的終極目的不就是結婚？”
“我也不能讓她以為我不想娶她啊。”
周川：“……”
您擱這兒說繞口令呢？
“你說我該怎麼辦？”
“……爺，我就是一個單身狗，您放過我好嗎？”
“作為我的助理，你不能為我出謀劃策，我要你有什麼用？”
周川：“……那您追漾姐幹嘛？”
“喜歡她，想保護她，保護一輩子。”
“所以隻要她在身邊就行瞭，要保護一輩子也不一定非要結婚是不是？結婚隻是一個形式上的東西，隻要這段感情足夠的真誠熱烈就可以。”
周川：“結婚肯定是要的。但也沒有那麼必要吧我覺得。”
“不行。”顧淮：“很必要。”
“為什麼？你隻要好好的保護好她就可以瞭。”
“那她跟別人結婚呢？我可受不瞭。”
“結婚很有必要，我不想跟你說，你腦殘，這點都想不到。”
“……”
“爺，您消停消停吧，您就是想跟她結婚，隻是不知道怎麼辦而已，順其自然吧。”
顧淮：“鬼才跟你順其自然。”
他從來不相信順其自然。
所有事情他都要握在手裡，必須要有定數，要有未來，要有方向。
周川：“……”
他發現他們傢淮爺談戀愛過後是越來越難聊天瞭。
跟個女的似的，磨磨唧唧，顧慮一堆，最重要的是還天天找茬兒！
他人都要被搞憔悴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