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章 萬事齊備

作者:二月二 字數:3305

呂福慧在倒下的時候,心中湧出來的是濃濃的後悔:為什麼到現在才暈倒呢?

應該在雨中暈倒。在老太太還沒有走到自己面前時就暈倒,那樣更讓沐淑沅辯無可辯,更能讓人們同情於她。

如果在老太太還沒有到的時候,在她感覺承受不住的時候就裝暈倒,那她就不用受那麼久的罪瞭。

可惜的是,她那個時候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她可不算是傻的,如此簡單的法子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她悔的真想給自己一記耳光,因為在雨中受瞭這麼久的罪,除瞭要怪沐淑沅心太狠之久,最該怪的人就是她自己才對。

沐淑沅的心狠她早就該料到的,如果真能一跪就讓沐淑沅服軟認輸的話,那她何必要用苦‘肉’計呢?

苦‘肉’計不假但也不能真得吃許多的苦,早早就該裝暈倒。

呂福慧再悔也沒有用瞭,苦已經吃瞭、罪也已經受瞭;她如今能想的就是如何能讓自己如願。

藍‘玉’看到呂福慧對她眨瞭一下眼睛後,馬上明白過來,臉上的擔憂和恐懼都化成瞭悲傷,抱著她的姑娘哭起來:“姑娘,姑娘——”

“你隻是想走得安心些,隻是知道錯瞭想對少‘奶’‘奶’說聲對不起,怎麼卻‘弄’得自己搭進去半條‘性’命啊。”

她一哭墨‘玉’也跟著嚎起來,無非句句都暗暗指向淑沅:不是你不原諒我們姑娘,眼睜睜看著她在雨中跪著,我們姑娘也不會暈死過去。

‘玉’‘露’急瞭,上前指著她們的道:“你們胡說什麼……”

“難道我們說錯瞭嗎?”墨‘玉’卻不像上次那麼老實瞭,居然直起身子來瞪著‘玉’‘露’大叫起來:“我們姑娘是做錯瞭,可是罪不至死。”

“跪求少‘奶’‘奶’的原諒,可是你們做瞭什麼,在雨中看著我們姑娘跪在那裡——聽說過心狠的心硬的,沒有想到還有你們這樣石頭心腸的人。”

‘玉’‘露’又氣又急,想要分辯可是呂福慧的確是在她們院子裡跪著病倒的;如果雨一下,她們肯把呂福慧拖進屋裡來,呂福慧也不會暈死過去。

現在老太太也在,各位夫人們也在,呂福慧的丫頭們如此說,那她的姑娘豈不會是要倒黴?

淑沅咳瞭一聲:“‘玉’‘露’,去看看茶好瞭沒有?”

她沒有看任何人一眼,接著喚丫頭:“‘玉’茗,熱水可備好瞭?裡面加瞭驅寒的‘藥’沒有?好的,馬上讓人扶瞭呂姑娘過去,泡上一泡能‘逼’出不少的寒氣來。”

“雲霧,大夫那裡去看看還有沒有需要,要好好的招呼大夫們;還要他們再等一等才能診脈——要診脈也不急在這一時,泡一泡熱水很重要的。”

“銀針,大夫所說的可能會用的‘藥’可備好瞭?沒有什麼遺漏吧,要知道一會兒診完脈可沒有功夫去抓‘藥’,最好是馬上煎‘藥’,呂姑娘那裡可是等不及的。”

眾丫頭齊齊的答應著,一個又一個的回答都極為幹凈利落:“是,少‘奶’‘奶’,都已備好瞭。”

藍‘玉’聽得愣住瞭,她沒有想到淑沅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什麼事情都準備好瞭——大夫都請瞭來,‘藥’也備好瞭。

雖然淑沅沒有分辯一句:她勸不動呂福慧,可是還用她再多分辯嗎?

藍‘玉’和墨‘玉’等人都知道沐淑沅沒有勸過她們主仆一個字,更沒有打發人請她們主仆進屋;可是現在她們如此說的話,有人會信嗎?

而且這事兒怎麼都像是在‘抽’打她們主仆的臉:萬事齊備就等你呂福慧暈,然後呂福慧還真就暈瞭。

藍‘玉’愣神的時候,‘玉’茗和耐冬過來也不和她或是墨‘玉’搭話,上前架起呂福慧就走。

‘玉’茗和耐冬都是半大的丫頭,今年不過才十一歲多點兒,身子還沒有完全的長開:說是扶那其實和拖也沒有什麼區別。

海氏長長的吐瞭一口氣,她原本想說的“請大夫”完全不用瞭:淑沅的準備很周全,讓人根本挑不出半點的疏漏來。

趙氏咳瞭幾聲,看看呂傢的人眼中閃過不快;她還是居喪的人,本來心情就不好,偏呂傢姑娘是不斷的生事兒。

讓她是一天到晚都不能安安靜靜的呆一會兒。

汪氏和孫氏齊齊看瞭一眼淑沅,然後又對視一眼看看趙氏,誰也沒有開口:老太太都沒有說話呢,她們並不著急說什麼。

淑沅安排好轉身看向老太太:“相信呂姑娘一會兒就醒。”她就說瞭一句話,然後靜靜的立在趙氏的身後不言語瞭。

海氏咳瞭兩聲:“藍‘玉’,你們姑娘又來胡鬧什麼?如果不是少‘奶’‘奶’準備的周全,如果有個萬一的話,讓我怎麼對她的母親、外祖母‘交’待?!”

她這話說完拿出帕子拭瞭拭眼睛——淑沅眼尖的很,老太太眼中根本沒有半點的淚水,真不知道她在擦什麼。

老太太這話也是說給淑沅聽得,責備她行事有點孟‘浪’:呂福慧真要有個萬一怎麼辦?

那呂傢豈會罷休?

淑沅沒有分辯也沒有解釋。因為她信得過呂福慧:命是呂福慧的,對於沒有母親的一個孤‘女’來說,呂福慧比任何人都疼惜自己。

因為沒有旁人的疼愛,如果她不疼惜自己的話,怕是不會有個好身子骨兒;所謂的好日子可不止是衣食無憂,也不止是無煩惱,還一定要平安喜樂才可以。

沒有好的身子骨,呂福慧就算求到瞭她想要的生活,那又有什麼歡樂可言?

所以,淑沅相信呂福慧心中是最有數的人:什麼時候應該堅持,什麼時候應該離開,沒有人比呂福慧更清楚。

如果呂福慧認為再跪下會真正傷到自己,她肯定不會再委屈自己的;因為她真得病的一塌糊塗的話,是絕不會有人惜憐她的。

呂福慧不僅是個聰明人,還是個明白人。

沐夫人沒有開口說什麼。有時候說的多並不見得是好事兒,今天的事情她認為現在說話還早瞭些,還要等一等。

再等一等,等呂福慧醒過來那才是應該說話的時機。

呂福慧也沒有料到淑沅準備的如此齊全,臉紅是有那麼一霎間,但是轉念一想這樣也好:她最為惜愛的人就是她自己,不生病再好沒有。

然後,果然就如淑沅所說,呂福慧醒過來的很快。

一來是她沒有真得暈,二來是她病的不嚴重——她不會搭上自己的‘性’命做傻事兒;再有就是,誰在大夫的銀針之下也暈不下去。

一針紮到她的頭上,呂福慧差一點就大叫出來,不敢再裝下去,馬上醒瞭過來。

沐淑沅,你狠!呂福慧在心中罵瞭一句淑沅,因為她知道淑沅是不會相信她是直得暈倒瞭。

她本來就沒有想過要讓沐淑沅相信,隻要其它人相信就可以瞭;其它人相信的話,就能看到沐淑沅的短處。

隻要金傢上下對沐淑沅生出一些不好的觀感來,對呂福慧來說就足夠瞭;她要的就是沐淑沅在金傢說話再沒有人會聽。

如此,她便能嫁進金傢。

“老太太,我知道錯瞭,知道錯瞭。您代我向嫂子說,我真得是知道錯瞭,以後絕不會再……”她看到老太太海氏進來,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她早就想好的。

她現在心裡有著十二分的把握,因為沐淑沅也有怕得——不怕的話,沐淑沅為什麼一面不理會她任她跪在雨中,一面卻準備的如此周全?

海氏已經聽大夫說過呂福慧隻是著瞭涼,沒有什麼大礙,因此聽到她的話隻是輕輕一嘆:“你好好歇著吧。”

如果不是怕人在金傢會有個好歹,她才不會過來瞧呂福慧呢;如此能折騰,她越發的不喜呂福慧。

呂福慧見老太太就要離開,知道機會失去不會再有,馬上伸手捉住老太太的衣袖:“老太太,我真得知道錯瞭。”

“並沒有想那麼多,隻是想向嫂子認個錯,嫂子隻要不生氣瞭我便隨父親回去,如此才能對得起老太太多年的疼惜。”

“您就是福慧唯一的親人啊,福慧真得不想您生氣著惱的。想著嫂子不生氣您也就不會再生氣。”

“哪裡想到天會下雨呢,福慧又是個不會轉彎的人,隻想著嫂子消氣使老太太能消瞭火氣,不要再為我添個什麼‘毛’病。”

“沒有想其它的,才會暈倒的。不怪嫂子,都是我的錯,是我不懂事。”她還是一貫的扮著可憐。

老太太長長一嘆,看著她緩緩的坐下:“你這孩子。”轉頭看向淑沅,她開口道:“過來坐下和你呂傢妹子說兩句吧。”

她的話裡也聽不出倒底在責怪哪個。

淑沅這才上前,看著呂福慧的眼睛淡淡的道:“好瞭吧?好瞭就走吧,我這裡不歡迎你。”

她沒有理會呂福慧的話,就當著海氏的面兒直接趕呂福慧離開。

呂福慧很意外但是心底隻有喜,因為如此才能顯得她是被欺負的一方;而且她是來認錯的,此事任何時候不能忘瞭。

“嫂子,你還在生福慧的氣?”她掙紮起身:“我說過,定要跪到嫂子消氣為止……”

淑沅沒有讓她說下去,比所有的丫頭都快瞭一步抓到瞭呂福慧的手腕;把海氏都給嚇瞭一跳。

呂福慧小小的受瞭一驚,但這樣的好機會她豈能放過:“嫂子,我定讓你出口氣,知道我真得知錯,再也不會做那種事情瞭。”

淑沅做出的事情卻讓呂福慧再也無法說下去,因為淑沅拉住她並不是要阻止她,而是拖起她來就往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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