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章 賢婦

作者:二月二 字數:3154

淑沅給瞭呂福慧一條生路並不後悔,但是看到呂福慧居然到金傢大‘門’口守著,心裡便真得很不快。

她並不指望著呂福慧念著她的好,隻想呂福慧不來打擾她就可以瞭。她也知道想讓呂福慧沒有癡想是不可能,才會把呂福慧送到庵堂去。

此時她想起瞭金承業的那句要把呂福慧送的遠遠的話,看來還是金承業更加瞭解呂福慧。

不過淑沅把呂福慧送去庵堂也不是沒有作用的,就如現在呂福慧雖然可以離開庵堂,但是想要進金府卻是不可能的。

‘門’房的人待呂福慧倒也算客氣,但一不讓她進府二不給她通稟,任她說破嘴皮子‘門’房裡的人也隻陪著笑臉答一句:姑娘體諒小的,真得不成。

金承業也看到瞭呂福慧,眉頭微微皺起:“淑沅你先進府,我去打發瞭她。”他已經等不及瞭,這兩天就要把呂福慧送出去。

留著她在城裡始終是個麻煩。

淑沅點瞭點頭,此時母親的離開讓她心情很不好,也真得沒有心思再和呂福慧糾纏。

還有,她也信得過金承業。

不管是在呂福慧的事情上,還是在那個米傢姑娘的事情,金承業還真做的讓她挑不出什麼來。

馬車向府裡行去,呂福慧看到自馬車上下來的金承業眼睛亮瞭亮,但她還是奔過去把馬車攔瞭下來。

今天,她要見的人可不是表哥,雖然她最最想見的人是表哥。

呂福慧沒有等金承業開口,把手中的一封信‘交’給馬車上的小廝:“請‘交’給少‘奶’‘奶’。”

她說完對著馬車施瞭一禮:“人非草木,嫂子對我的大恩我始終記得,如果不是有這等事情,我也不會過來。”

“也沒有臉過來。”她說完再欠瞭欠身子便轉過身去,努力不讓自己去看表哥的臉,默默的對著表哥施瞭一禮後,便抬腳離開瞭。

金承業微微一愣,沒有想到呂福慧來的意思和他所想相差甚遠,看著呂福慧離開的背影他抿瞭抿嘴,轉身上瞭馬車看向淑沅:

“她的信上說瞭些什麼?”他對呂福慧依然不能放心。

淑沅把信遞給瞭金承業:“你自己看吧。”她的心還在母親的身上,還有對信上所言也有七八分的不相信。

金承業拿過信沒有看,輕拍淑沅的手:“嶽母很快就會回來的。”

淑沅強自一笑:“如果她所說是真的話,呂傢姑娘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金承業這才看向信,剛看完便已經到瞭二‘門’處,他收起信來扶著淑沅下瞭馬車。

二‘門’上的婆子們過來們伺候著,有婆子笑道:“老太太打發人過來留瞭話,讓爺和少‘奶’‘奶’回來直接去老太太那裡。”

淑沅聞言先看一眼金承業才問那婆子:“老太太有什麼事兒?”

“那奴婢可不知道瞭。今兒府裡也沒有什麼事兒,就是南府那邊的老太太帶著那邊的夫人過來瞭,正在老太太那裡說話呢。”

婆子的話讓金承業和淑沅再次對視,誰也沒有說話直接奔老太太的院子而去。

讓他們夫妻吃驚的就是,呂福慧信上所說的事情至少不是胡說八道,還真有可能會是真的。

老太太屋裡今天和平常不同,窗子全部都打開瞭,隔著那如淡淡雲霞的紗就能看到一屋子的人。

但並沒有什麼嘈雜之聲,也沒有歡聲笑語,反倒是靜的很。

進到屋裡,淑沅看到兩個老太太一左一右坐在雲‘床’上,一人在吸煙一人在吃茶:她們兩人都不說話,做小輩的當然也就沒有開口的餘地。

淑沅和金承業上前見禮,海氏看瞭看孫子:“你嶽母的房子你可要盯著點兒,一來不能讓那些人給誤瞭工期,二來也不能讓他們胡來。”

“過不瞭幾天你嶽父嶽母就會回來,到時候有個什麼不滿意,都是你這個做‘女’婿的不是。”

金承業連忙答應著,然後才給魏氏老太太請安。

聽得一旁的淑沅有點發悶,就算老太太真得把自己父母的事情放在瞭心上,也不必在魏氏老太太面前提起吧?

想到呂福慧信上所言,她的目光掃向瞭左首的一位夫人。

如今淑沅已經把人記得差不多,自然都是認識的:南府的夫人有兩位:大夫人張氏,二夫人范氏。

今兒跟著魏氏過來的人是二夫人范氏。范氏坐在那裡隻顧著和懷裡的孩子說話,看到淑沅和金承業進來也隻是抬頭對他們笑瞭笑。

范氏懷中的孩子也就四五歲的模樣,人長的倒還算周正,隻是小小的人在范氏的懷中縮成一團,一雙眼睛看人都是偷偷的看。

淑沅倒真得不認識范氏懷中的孩子,不過南府那邊金承業的兄弟輩也都已經成傢,都有瞭兒子。

想來范氏懷中的人應該就是她的孫兒,魏氏老太太的重孫子瞭。

魏氏看到淑沅笑瞭:“現在可大好瞭,是不是全都想瞭起來,什麼都明白瞭?”

淑沅抬起頭來迎上魏氏的眼睛:“已經大好瞭,謝伯祖母的關心。”她沒有理會魏氏後面的話。

海氏淡淡的道:“你可以回去瞭。我這裡粗茶淡飯的不方便留客,也沒有備什麼嫂子你愛吃的東西,不留你瞭。”

魏氏聞言笑道:“你這脾氣到老也改不過來瞭,當著孩子們的面兒你多少也要給我三分臉面吧?”

“你來也不是為瞭吃飯的,你要說的事情我也給瞭答覆,你不走留下來做什麼?”海氏放下瞭長長的煙袋:“年紀都大瞭,事不要想得太多免得晚上睡不著。”

兩個老太太話裡話外的火‘藥’味兒可真濃。

魏氏也不著惱:“弟妹,事情你是給瞭答案,但這事兒你也做不得主吧?二房人傢可是朝廷的命‘婦’,我的侄媳‘婦’總有說話的餘地的,是不是?”

“再有,我聽說孫輩兒的事情,如今淑沅也很有說話的份兒——兩個人我都沒有問過呢,弟妹你就急著趕我走,是不是也是知道自己做得不太對?”

魏氏說到這裡看向淑沅:“你這孩子八成是聽糊塗瞭吧?伯祖母給你說說清楚。”

她說到這裡招瞭招手,把范氏懷中的孩子叫到自己跟前:“承運,給兄長和嫂子問安啊。”

淑沅的眼睛微微一凝,倒也沒有很奇怪:像他們這樣的人傢,兄長相差瞭二三十歲的都有,這個四五歲的娃娃和金承業平輩並不算什麼。

承運怯怯的抱拳行禮,雖然有模有樣但就是沒有大傢族養出來的大氣勁兒。

“我呢,知道你們府上一直為是否再兼祧一房而鬧心,甚至是接連鬧出不少事情來,還牽扯到兩位姑娘傢。”魏氏再開口便提到瞭呂傢和米傢的姑娘。

“雖然說不怪我們傢,但是如果這樣的事情再多點兒,世上會怎麼看真得很難說。金傢的名聲,怎麼也不能毀在我們的手上,你說是不是承業?”

金承業欠瞭欠身子:“伯祖母的話孫兒記下瞭。”

魏氏笑瞇瞇的道:“弟妹你也不必生氣,更不必擺臉子給我看,我也不是要管你們北府的事情,也輪不到我來管不是?”

“我來當然是知會過族裡的,也給長房那邊打瞭招呼瞭,大傢都認為你們府中二房的事情不能再拖瞭。”

“不說朝廷那邊,單是這樣懸著就惹出如此多的事情來,也該早早下個定論。兼祧,很不好。”

海氏等她長篇大論說到此處笑瞭:“兼祧,嘿,兼祧,我們妯娌就是兼祧,嫂子你不會忘瞭吧?”

“哪裡能忘?”魏氏看向海氏,臉上的笑意都隱瞭下去:“就因為我們兩個是兼祧,其中的苦楚隻有我們自己知道,為何還要把孩子推進火炕呢?”

“我們苦過瞭,不要再讓孩子們苦瞭,我的弟妹。”她說完長長一嘆。

淑沅眨瞭眨眼睛看向海氏,對魏氏剛剛的話並沒有往心裡去。有些話不管說的有多麼的動聽與動情,隻要那個人不對,那些話便不能當真。

魏氏才不會為瞭他們北府如此的著想。

海氏笑的有些古怪起來:“嫂子,你今兒是吃瞭酒吧,如此的胡言‘亂’語讓人聽瞭去如何是好?苦楚,我不知道嫂子所指的是什麼苦楚。”

“想當年,咱們妯娌可是得佈政司的嘉獎,我們可是得瞭佈政使親筆所寫‘賢‘婦’’的人——我倒要問問嫂子,你所說的苦楚是什麼苦楚,是否能對佈政使說一說?”

海氏說到這裡坐直起來:“如果嫂子忘瞭當年因為你才讓我們妯娌如此‘露’臉的事,我可以取出佈政使的字來給嫂子看一看,嫂子可能就會想起來瞭。”

“苦楚,嘿,當年嫂子是如何在佈政使面前說的,您忘瞭我沒有。我依然記得嫂子你的話有多麼的賢良淑德,當真可做天下所有人‘婦’的楷模。”

“今天聽到嫂子你說苦楚,弟妹就真得糊塗瞭。”海氏的手忽然一下子擊在桌子上:“嫂子你當年不苦,如今又苦在何處?”

“可是金氏一族裡有人欺嫂子你寡居,此事我定會為嫂子你出頭,到族裡鬧他個天翻地覆,讓全族上下都知道我們寡居之人也是不可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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