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爺說完,雲氏的臉色就極為難堪,想要說什麼可是脖子被捏住根本說不出來話,嗚嗚咽咽半天也沒有人聽懂她在說什麼。{中文網首發.}
暖暖看瞭一眼雲氏,並沒有動她一根手指頭,倒底是個孕婦嘛。
“三老爺,”她要教訓的人是三老爺,至於雲氏嘛當然是要交給三老爺來處置:“你……”說到這裡她抬頭:“老太太來瞭,來的還真夠慢的。”
她把雲氏往地上隨便一丟,就像是在丟一塊不要瞭的擦桌佈般,雙手一拍看著老太太由趙氏和孫氏扶著走過來。
暖暖在不知道老太太的心意前,並不打算給老太太好臉子:金傢的人,她認為還是不要太過高看的好,免得到時候自己難堪。
老太太走到近前,並沒有看兒子和雲氏一眼,雖然一進門她就看到瞭雲氏半身的血衣,也看到瞭兒子的狼狽。
但是孫子的哭嚎之聲她是越走的近聽得越清楚,老人傢的臉色也就越發難堪瞭:她不知道事情到瞭何種地步,如果淑沅那裡有個好歹,她想她們金傢就真得是在劫難逃。
那位公主殿下待淑沅的好老太太可是看在眼中,沒有半分的虛假啊;最最要命的是公主殿下年歲不大,如果一傷心再一怒滅瞭金傢滿門也不稀罕。
嗯,想必王爺那裡也不會為他們金傢說多少好話的,萬一公主殿下真得鬧起來王爺也沒有辦法,他們金傢怕是一個人也逃不出生天。
因此老太太哪裡有心思去關心兒子和雲氏如何?兒子好端好端的,又沒有缺胳膊少腿兒的,至於雲氏?在老太太看來那根本算不得是金傢的人,是生是死她是半點也不關心。
“母親,母親,”三老爺卻不肯放過老太太,過去抱住瞭老太大的腿:“您的孫兒如今生死難知瞭,兒子我還被小畜生給……”
老太太抬手就給瞭他一記耳光:“滾一邊。”
自兒子們長大後,老太太便不再人前責罰兒子,更不要說打兒子的臉瞭;可見她今天是有多麼的惱怒。
三老爺卻不能體會老太太的心——打兒子還不是為瞭兒子好?他抱著母親的依然不放:“大夫到現在還沒有來,母親,快讓人救救您的孫子啊。”
老太太頓瞭頓拐杖:“給我打!”
她想不到兒子如此的不分輕重,到瞭現在居然隻顧著那個雲氏:老太太對雲氏就越發的生厭瞭。
暖暖聽到老太太的吩咐很樂意幫忙,不用旁人動手上前正正反反就給瞭三老爺幾記耳光。
“拖到一旁去。”老太太怒氣沖沖的吩咐完,看向暖暖時卻和氣的很,隻是聲音很焦急:“大夫還沒有來?都是做什麼吃的,是誰去請的大夫,回頭打折他的腿——反正長腿也沒有什麼用處。”
幾句話間老太太已經走到瞭廳門前,伸手扶住瞭雲霧的肩膀:“你們少奶奶,如何瞭?”嘴裡問著話,她的腳下半點也沒有停,帶著趙氏三個媳婦就進瞭裡屋。
屋裡的淑沅面白如紙,而金承業在床前跪坐在地握著妻子的手,哭嚎的嗓子都啞子;聽到聲響他轉頭:“大夫來瞭?祖母,誰驚動瞭祖母?!”
他掙紮起來要向老太太見禮,可是身子晃瞭晃重新跌坐在地上:“老太太,淑沅、淑沅八成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老太太一聲斷喝打斷瞭他:“胡說八道什麼!淑沅,淑沅自會好起來的。”她走到床前摸瞭摸淑沅的手,感覺到那手涼涼的,使老太太也心慌起來。
趙氏三人見老太太臉色不對,上前探看淑沅後都顯瞭臉色;孫氏看看老太太:“還是打發人去請親傢夫人過來,有什麼事情也好商量。”
老太太是真得不想去請沐夫人,但是又怕淑沅直得有個萬一,到時更無法對沐傢交待,隻得點瞭點頭。
“不,不必去請我母親。”淑沅的額頭上全是汗:“此時來瞭怕是會生出誤會來……”
金承業撲過去:“你醒瞭,淑沅,你醒瞭!”
淑沅的眼睛睜開瞭一下:“痛,痛醒的。”她的手撫上瞭隆起的肚子:“剛剛有兩個惡人來搶我們的孩兒,拼瞭性命和他們爭鬥,一下子扭到瞭腰就痛醒瞭過來。”
“沒有惡人,有我在沒有誰能搶走我們的孩子。”金承業握起淑沅的手來,又轉身大吼:“大夫,大夫呢?!”
碧螺挑起簾子來,臉上全是淚痕:“雲霧姐姐被打瞭——大夫來瞭,我們請大夫快進來給少奶奶診脈,可是三老爺不允許,把大夫留在瞭外面……”
孫氏聽得腦袋裡“嗡”瞭一聲,看看床上的淑沅再看看婆母也隻能哭瞭一聲:“我苦命的兒啊。”
趙氏和汪氏卻頓足:“三弟真是、真是……”她們倒底也不好在老太太面前直斥其非。
老太太的臉真是有多長就拉瞭多長:“來人,去請大夫。”她此時恨極瞭雲氏,感覺如果金傢真有什麼橫禍,都是雲氏所害。
對一個母親來說,兒子再不成器那也是她的兒子,所以有什麼錯的時候,除瞭無奈的承認兒子不對外,更多便是給兒子找個替罪羊。
並不是老太太故意為之,幾乎可以說是每個母親自然而然的本能:兒子不好都是被人給教壞的。
而放到眼前,教壞瞭北府三老爺的人當然就是雲氏瞭。老太太豈能不恨她?對老太太來說,雲氏簡直就是禍水。
老太太身邊的伍婆子帶著琥珀和珍珠就出去請大夫瞭:就是不想再讓三老爺錯下去,到時候淑沅母子這裡有個好歹,公主殿下知道瞭豈能饒過三老爺?
不過老太太的良苦用心,在三老爺的眼中什麼也不是:他居然把伍婆子和琥珀都打瞭!
雲氏那裡是真得不好瞭,痛的人死去活來幾次瞭,血也像是不要命般的淌個沒完,可是孩子就是沒有半點動靜。
大夫和穩婆都斷言,如果再這樣下去,雲氏母子的性命都有點懸。因此三老爺才會不放大夫的——誰敢讓大夫離開,三老爺就會要瞭誰的命。
廂房他都抱著雲氏無法進去,隻能在院門旁的耳旁裡讓雲氏安身,連個燒熱水的人都沒有;此時再讓大夫離開,在三老爺看來來請大夫的人就是想要雲氏母子的命。
老太太沒有想到自己的人不但沒把大夫帶過來,還被兒子給打瞭:那不是在打伍氏和琥珀,那就是在打她這個做母親的啊。
“老太太你坐著,可能是她們沒有話說清楚,讓我們過去瞧瞧吧。”趙氏和汪氏站瞭出來——話是汪氏說得。
汪氏如今在府中有點尷尬,老太太待她不比從前瞭:倒不是有什麼克扣,在三妯娌中有什麼還是她的頭一份兒,但是她感覺老太太對她生出瞭不小的不滿。
比如說,到哪裡去老太太都不用她來扶,她隻有跟在身後的份兒瞭。
老太太當然沒有話說,且淑沅疼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隻說讓媳婦們快點:淑沅可急不瞭太久。
趙氏和汪氏去瞭不久便回來瞭,何是她們身後並沒有大夫,倒是臉上一人帶著一隻清晰的、紅腫的掌印。
兩個人也沒有哭訴什麼,隻是對著老太太一跪,老太太還有什麼不明白?她那個肖子居然連長嫂都打瞭,且還是一打就打瞭兩個嫂子!
當即她再也坐不住,隻能起身親自過去——伍氏是她身邊一等一能幹的人,如果她都做不到還被打瞭,兩個媳婦過去也被打瞭回來,除瞭她過去外也沒有人能拿三老爺有法子。
三老爺是與不是的,他的身份在哪裡擺著,去多少人在三老爺面前也隻有俯首稱臣的份兒。
至於趙氏和汪氏兩個人嘛,三老爺在發瘋她們不能陪著他發瘋啊,如果她們也打回去,隻怕不是救人而是添亂瞭;因此,她們隻能帶著委屈與怒氣回來。
當然瞭,這事兒必須要有個交待,她們並不會就此就算瞭。
老太太頭是一陣又一陣的疼,想來想去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教出這樣一個兒子來:想想兒子出海之前,雖然不如長子與次子,但是卻極孝順也極為顧傢。
真是撞瞭邪。
這句話一冒出來,讓老太太不自禁想到汪氏的所為,心裡又是一陣膩味兒:想想全是那個呂氏弄出來的鬼,不然的話老二媳婦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她把撞邪的念頭拋開瞭,反正她就不是信什麼神佛的人。
耳房那裡隻有三老爺的大吼,除瞭吼外他還抓著人連踢帶打,完全就是一個瘋狂的模樣。
“水,熱水,我再說一遍如果再沒有熱水,我就把你賣到****去!”他張牙舞爪的威脅著手裡的琥珀。
“您是大夫吧?傢門不幸讓您見笑瞭,這邊請。”老太太沒有去和兒子計較。
當著府中的人教訓兒子是一回事兒,當著府外的人教訓兒子就是另外一回事兒瞭。
兒子總要出門做人的,她這個做母親不能不給兒子留三分臉面;再說眼下最要緊的就是救治淑沅:隻要淑沅和她腹中的孩兒沒有大礙,那什麼事兒都算不得大事兒瞭。
想到從前她是極要緊淑沅肚中的孩子,因為那是金傢的骨肉,是她嫡親的重孫兒;但是現在她對淑沅母子的要緊,卻不隻是因為那些瞭,反而多瞭不少的東西。
一切全因為淑沅如今的手帕交是當朝的公主殿下,如果淑沅有個萬一,嘿!
就這麼說吧,如果臨盆之時需要金傢做個選擇,是要保淑沅還是保孩子的話,從前的話金傢多半會要孩子;但是現在是一定要保淑沅,必須保下淑沅。
“哪個賤婢又來要大夫!”三老爺的怒吼把老太太的耳朵震的嗡嗡直響:“不打殺瞭你們一個兩個,賤婢你就不知道哪個是你們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