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章 你是何人

作者:二月二 字數:3091



魏氏看著海氏的臉,想到自己最後能為她做的也隻是凈凈身、穿身幹凈的衣服時,心裡的酸楚又湧上來瞭,淚水再次模糊瞭她的眼睛。{中文網首發.}

“你離我們老太太遠一點兒!”汪氏忽然叫起來,她的聲音帶著悲憤,一面說話一面站起來。

淑沅愣瞭,金承業驚呆瞭。

汪氏的眼裡隻有一個大將軍,但她的為人極為不錯,待老太太向來是至孝的;老太太已經離世,不管南北二府有什麼樣的恩怨,此時也不宜在老太太床前鬧將起來。

死者為大。

現在就沒有比準備老太太身後事更重要的。這個道理汪氏肯定知道,可是偏就是她開口喝罵魏氏這個長輩。

趙氏也站起身來:“伯母,還是由我們做媳婦的來伺候我們老太太吧。”她的話雖然不如汪氏那麼的尖稅,但是她看向魏氏的目光並不善。

“伯母,我們不敢勞動你,我們老太太想必也不敢勞動你。”孫氏也開瞭口,同樣和汪氏一樣對魏氏極為不客氣。

淑沅和金承業對視一眼,心中的傷感還真得被沖淡瞭一些,看著屋裡的長輩們兩個人一時間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好瞭。

“老太太剛走,有什麼事情等老太太……”金承業知道此時最好是由自己開口。

汪氏打斷瞭他的話:“承業,你是剛剛醒過來不知道的事情多——我們老太太並沒有病到這種地步,可是她與老太太在屋裡半晌之後便讓人去請你們小夫妻,我們才知道老太太不好瞭。”

“而在之前,我和老爺剛給老太太請過安,老太太說話的時候雖然有些虛弱,但是絕不會到這種地步。卻沒有想到轉個眼的功夫……”她指向魏氏:“伯母,您不認應該給我們一個交待嗎?”

魏氏看著汪氏眼中並沒有憐憫:“事情當然要說,但眼下還要先……”

“母親,嬸娘……”進來的人正是南府的老爺及夫人,看到床上的海氏齊齊跪下叩頭;卻也正好打斷瞭魏氏的話,也讓北府的人不自覺的往一塊站瞭站。

屋裡的情形有點微妙起來。

淑沅微微皺起眉頭來,不想海氏剛剛離世就看到現在的情形:“老太太的壽衣還要去采買,此事夫人們認為托付給誰比較好?”要給老太太凈身更衣,可是海氏連壽衣還沒有呢。

她是想借著此事緩一緩——北府隻有一個金承業,而他又有傷在身,采買壽衣的事情當然隻能交由南府的男人們。

南府的大老爺馬上道:“我去吧,弟妹們節哀,還是要先把嬸娘的身後事……”

“采買壽衣的事情自有我們,倒也不勞兄長瞭。”大將軍橫眉立目:“如今我母死因不明,伯母恕侄兒不孝,還請伯母為侄兒解惑——您對母親倒底做瞭什麼,才讓她早早仙去?!”

他說著話一撩衣再次跪倒,抬頭一雙眼睛緊緊的盯在魏氏的臉上。

金承業看也沒有看魏氏:“你先起來吧。壽衣的事情就要拜托伯父瞭,”他對著南府大老爺深施一禮:“祖母忽然仙去,傢父也、也丟下瞭侄兒和母親,府中事多侄兒心中已亂,凡事還要請伯祖母和伯父多多照應。”

他的意思和大將軍完全不同。

汪氏急的上前去拉金承業:“你這孩子,什麼也不懂不要胡亂做主張。我們府上雖然人不多,但自傢的事情也不用勞煩他人。”

大將軍看過來:“老太太……”

金承業打斷瞭他:“那你的意思就是讓老太太這樣躺著?靈床呢,壽衣呢?”他一句話就堵的大將軍說不出話來瞭:“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要先把老太太安置好再議。”

他說完轉身對著魏氏拜下去:“全憑伯祖母做主。”他起身後過去扶母親:“父親的後事,孩兒正要同母親稟明幾件事情。”

孫氏當然有話要對兒子說,認為兒子說的有道理,不管如何也應該先安置老太太為先;但,把老太太的身後事交由魏氏她卻極為不同意。

可是見到兒子遞過來的目光,她到嘴邊的話還是吞瞭回去,由著兒子扶她向外走去。

淑沅過去扶起瞭趙氏的手,目光卻看向汪氏:“老太太是個愛幹凈的。”

趙氏和汪氏雖然有太多的話要說,但知道淑沅所說為真,再加上金承業和孫氏已經離開,為此事和南府的人較勁,最終還不是耽擱瞭他們老太太嗎?

“可是,我們老太太走的有點太急瞭,這事兒真得有點不清不楚的,再怎麼著也不應該把身後事交由那邊的老太太。”趙氏低聲嘀咕瞭兩聲,卻還是依著淑沅的話向外走去。

汪氏卻皺緊瞭眉頭:“老太太自有我們這些兒女們在,何用……”

淑沅看一眼跪在地上大將軍:“我們出去正要商量老太太的身後事兒。老太太什麼也沒有交待,唉,這房裡的東西可都要讓人看好才成。”

大將軍站瞭起來去扶汪氏:“總要讓母親走的幹凈,此時非要說個清楚反而對母親不好。還有丫頭們呢,我們出去等一等,到時候總要有個交待的。”

汪氏聽懂瞭他的暗示,看到魏氏叫進來的丫頭都是海氏的身邊人,她也就放下心來,順從的跟著大將軍離開瞭。

北府的人離開瞭,南府的人自然也不會留下來。不管大將軍說瞭什麼,金承業有一禮,再加上有魏氏的話,南府的大老爺還是去采買壽衣瞭:要兩套呢。

“我們老太太和南府的爭瞭一輩子,雖然有些時候互有幫扶,但是人的心海底針,說不定南府的就在心中記著我們老太太呢。不管怎麼說,這事兒總要問個清楚,不然豈不是枉為人兒?!”大將軍沒有坐下就先開瞭口中。

不過他的眼睛沒有看任何人,而是在廳上轉瞭一圈。

金承業沒有等其它長輩開口:“你的意思是,老太太是被人所害?”

汪氏代大將軍說話:“承業,這是你的二伯父,豈能張口閉口就你啊你的?老太太的確走的太突然瞭,如果說是因病而去世,我怎麼也難以相信的。這其中肯定有內情。”

淑沅把話接瞭過來——金承業不會稱大將軍一聲伯父的,但是汪氏卻是長輩兒,又是寡居之人,所以由她開口可解瞭金承業的圍,又能全瞭汪氏的臉面。

“嬸娘的話自是有道理的,但是我們並不在這裡不太清楚,可否請嬸娘仔細說一說?老太太如果真是被所害,我們自然應該找到那個罪人,且要讓他在老太太面前好好謝罪。”

她說到這裡看向大將軍:“您看什麼呢?”

大將軍嘿瞭一聲:“隻是信不過南府的,所以有點坐不住罷瞭。”

汪氏再次把話接過來,沒有讓大將軍多說,而是由她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瞭出來:她知道,同樣的話如果由大將軍來說,怕是不會有人肯相信。

原來,當時是老太太叫瞭汪氏和大將軍前來說話,還因此把孫氏、魏氏都遣瞭出來。

老太太也沒有開口說話,隻是拿眼看大將軍,一直在看大將軍,一個字也不肯說;就算是汪氏上前伺候她也不予回應,隻是盯著大將軍的臉連眼都不眨。

然後大將軍也上前伺候老太太,在老太太面前說起瞭從前的事情來,可是老太太依然不說話。

最終大將軍便扶老太太躺下讓其好好的歇著,便和汪氏一起離開瞭。他們夫妻離開後魏氏便進瞭屋,可是不多時便聽到海氏的痛呼和魏氏的尖叫——等到孫氏和汪氏、大將軍再沖進去,海氏已經吐血後昏瞭過去。

大夫請瞭來,老太太醒是醒瞭,可是大夫說老太太的時間不多,讓他們準備後事。

老太太卻把孫氏等人都趕瞭出來,隻是讓人去請金承業和淑沅,想必是老太太感覺到自己不好,所以想再見見自己的孫兒和未謀面的重孫兒。

金承業和淑沅聽完的低下瞭頭,兩人都在看自己的腳尖兒,想著還都是一件事情:老太太臨終之時說過一句話——那人是假的。

所指的那人自然就是大將軍瞭。

既然知道他是假的,為什麼沒有當面揭穿,或是當眾揭穿呢?還有,叫大將軍和汪氏前來卻不說話,老太太是想做什麼?

說魏氏害瞭老太太那不可能,那老太太的病突然加重到吐血身亡的地步,是不是和她再見大將軍和汪氏有關呢?

但,老太太沒有說一個字啊。

金承業忽然抬起頭來看向大將軍:“你是假的。”

“啊?”大將軍好像很不明白的模樣。

“你是何人,為什麼要假作是我的二伯父,你又有何圖謀?可知道,你如此做已經身犯國法,如果再不吐出實情來,你當官府的鍘刀是吃素的嗎?”金承業看著大將軍的眼睛,把話說的極為直接,直接到大將軍不可以再裝傻充愣。

淑沅輕輕一嘆:“假的真不瞭——老太太就是知道你是假的。你騙的過誰,還能騙得過做母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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