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婉看向裴霽澤，月光下，這個人，熟悉又陌生。她熟悉他每一寸皮膚，卻似乎從未瞭解過他的靈魂。

她從未瞭解過他的過去，也從未瞭解過他的生活。單憑一個高冷禁欲的人設，一個做什麼都能成，無往不利的天之驕子形象，就足以另以前的她著迷。

重來一世，她其實是成長瞭的。

她不再像以前一樣，單純喜歡誰不喜歡誰，看世界的眼光也不再是非黑即白。

她能接受別人帶著目的的接近，也能接受旁人為瞭名利地位付出些不符合道德倫理的代價。她不再認為這些舉措是不可饒恕的，而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冷靜分析。

她開始俯視自己的靈魂，俯視自己的每一個行徑。

那裴霽澤呢？

他是不是也曾經低落過、迷茫過，然後從自己的靈魂深處挖掘出足以支撐靈魂的信仰，重新熱切的生活呢？

他的母親離去之後，他是不是也曾經懷疑人生，懷疑人性，找不到自己存在的價值以及活下去的意義呢？

回去的路上，葉婉婉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心理學傢，顧北城曾經說過。

當一個人，開始深刻思考自己的靈魂，揣度人生的意義。那這個人，也就離心理疾病不遠瞭。

因為人生沒有任何意義。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人活著，就是為瞭活著。是基因操控人類繁衍求生，操控人類不停的為瞭後代拼搏鬥爭。所以，解決瞭溫飽問題之後，人就開始追求虛無縹緲的東西，比如……

愛情。

顧北城的話還在耳邊，葉婉婉卻昏昏沉沉的閉上瞭眼睛。她太累瞭，也太困瞭。

今天這杯咖啡，這場夜風，看上去，她似乎什麼都沒有做。

可邁出去這一步，她卻用盡瞭渾身的力氣。

裴霽澤扭頭看瞭眼副駕駛上的葉婉婉，見她昏昏沉沉的打瞌睡，輕輕將她的腦袋扶在瞭自己的肩膀上。

她努力瞭，他知道的。

可正因為靠近他這件事她需要努力，他才如此的失意啊……

以前的她，就像一隻無憂無慮的花蝴蝶，就算有贍養養父母的壓力，也仍然眼睛有光，心裡有愛。看到他，就撲閃著漂亮的翅膀予以擁抱。

仿佛靠近他，是飛蛾撲火，天生就會的本能。

但是現在……

僅僅隻是不拒絕，就已經用光瞭她所有的力氣。

裴霽澤將葉婉婉抱回去的時候，小肚腩已經酒醒瞭，她坐在地毯上，正撓著頭發迷茫呢，聽到敲門聲，連忙爬起來。

一開門就愣住瞭。

裴霽澤，“……讓開。”

“哦。”

小肚腩下意識的讓到門側，回過神來，卻一路小跑跟上，“不是？裴少你不是跟我們一起回來的嗎？婉婉姐是什麼時候——”

“別吵她。”

“哦。”

小肚腩閉上嘴巴，心裡卻還是碎碎念，不是吧不是吧？這才剛公開聲明要追求，就什麼都明著來瞭？裴影帝進度也太快瞭吧？

發射衛星都不帶這麼速度的好麼！

裴霽澤將人放在床上，脫瞭外套，蓋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