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感覺,太難形容瞭。
葉婉婉像木偶一樣,眼珠子緩緩轉動瞭一下,靜靜落在瞭裴霽澤跟她交疊在一起的手上。然後歪瞭歪腦袋,似乎有什麼東西想不通一樣,靜靜的端起瞭咖啡杯。
他們就這樣以一個服務員眼中再正常不過的小情侶連體嬰姿勢喝完瞭咖啡。
動作極為親近,氣氛卻詭異到另裴霽澤心驚。
明明他們靠的那麼近,他們的手交疊在一起,像熱戀的情侶一樣,難舍難分。可他拉開瞭一層又一層的房門,找遍瞭她胸腔裡每一個角落,也找不到她失落的一顆真心。
他不是靠近不瞭她的心,她根本就沒有心瞭呀……
裴霽澤心口一疼,面上卻溫柔的笑瞭,“喝這麼多咖啡,等下要睡不著瞭吧?要不要去海邊吹吹風?”
“……嗯。”
葉婉婉戴上口罩,坐上保姆車。
這車,裴霽澤不常開。剛剛過來的時候,坐上副駕駛就開始到處摸索。笨拙的調直座椅靠背,適應瞭好一會兒才開出去。
現下他再摸方向盤,動作就熟練瞭很多,載著她輕車熟路的去到海岸邊上,借著月光,靜靜的熄瞭火,推門下車。
葉婉婉一腳踩到石子上,被裴霽澤一扶,下意識的抓緊瞭他的衣袖。
冬日的夜晚,海風凜冽刺骨。
裴霽澤停車的海岸邊上,除瞭細白的海沙,還有大塊小塊的礁石。他似乎常來,被她抓住袖口,低頭轉瞭轉她的腳腕,聽她說沒事,這才直起身子,淡淡的指瞭一個方向。
“那邊沒那麼冷,我帶你過去坐一會兒。”
……
夜風習習,裴霽澤摘瞭口罩,跟葉婉婉一起坐在礁石上。
海面時不時卷起浪花,月色也溫柔。灑在葉婉婉臉上,襯的她整個人都柔柔的,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
他以前,怎麼會覺得她普通、她寡淡呢?
也許是自尊心作祟罷。
他狂妄驕傲,不可一世,冷不丁在床上發現一個渾身充斥他情玉痕跡的女人,下意識的想法就是逃跑。如同追劇看電影——
心情平和的人才能給出更加公正的評價。
而他,一個帶著煩躁和暴怒,非要用批判眼光看世界的觀眾,自然無法公正的直視自己的內心,給出一個中肯的評價。
當然他也不能評價。
她是一個人,不是一件物品。任何人都沒有權利去指點別人的行為,評價別人的為人處事。尤其還是用那種,高高在上的目光。
雖然人生而不平等,但每個人格都應該得到平等的尊重。
裴霽澤挪開目光,靜靜的吹著海風。
煩躁瞭這幾年,他情緒起伏,他喜怒無常。終於,當這個女人安安靜靜的坐在他身邊,哪怕不聲不響,不言不語,他也倍感安定。
他的心沉靜瞭下來,漂泊無依的靈魂,似乎也找到瞭港灣。
他終於體會到瞭阿誠常說的那句土味名言,心動不是答案,心定才是。巧的是,他的心動和心定,都來源於同一個姑娘……
“裴霽澤……”
“嗯?”
“我有點冷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