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驍十一幾人大駭,也顧不上冬隱他們,連忙過去查看。
跟在獨孤策身邊的還有一位奇裝異服的男子,他穿著不同於他們的黑色長袍,長袍上繡著看不懂的圖案,長長的蓋住瞭腳踝。
一頭白發隱在帽簾裡,他抬眼,瞳孔竟然是灰色的。
他的動作又快又熟練,手法嫻熟到姚念都情不自禁的被他吸引。
這恐怕才是古代人所謂的神醫吧,姚念感慨。
但當她看到獨孤策心口那處和謝沉幾乎一模一樣的蠱蟲的時候,她愣住瞭。
她甚至都覺得她看錯瞭,不可能吧?攝政王怎麼會和謝沉身上的蠱蟲一模一樣?
姚念愣神的一刻,白瑾也同樣表情的站在瞭她身邊。
“這是什麼蠱?”他沉聲問。
那神醫沒回答。
倒是一旁的驍十一開瞭口,“雙生蠱,一公一母,殿下的這隻是母蠱。”
“雙生蠱?!”姚念失聲。
她想起來瞭,她說第一次見的時候怎麼會那麼熟悉,她曾經在一本古籍上看過。
傳聞雙生蠱出自苗疆秘谷中,有一公一母兩個蠱蟲,被下蠱之人,同生同死。
這蠱唯一的優點便是中蠱之人百毒不侵,但弊大於利。
公蠱會讓人皮膚潰爛難以愈合,會導致癱瘓,甚至變成活死人,並且每到月圓,公蠱便會性情大燥,指使中蠱之人情難自禁。
而母蠱,會讓中蠱之人在睡著後陷入幻覺,一點點侵蝕中蠱人的神經系統,讓他逐漸女性化,直到精神和肉體完全變成一個女人。
很明顯,謝沉中的是雙生蠱中的公蠱。
白瑾的表情明顯也知道雙生蠱的厲害,他跟姚念對視一眼,面色沉的能滴出墨來。
“雙生蠱有沒有可以解決的方法?”思量片刻,姚念還是問出瞭口。
驍十一有些狐疑的看瞭她一眼,她一個逃難的婦人,問這個做什麼?
他不答,白瑾又將姚念的話重復瞭一遍。
見白瑾問,驍十一有些激動,以為他是關心王爺,連忙回道,
“迄今為止還沒有找到解決的方法,但館先生已經找到瞭壓制蠱蟲發作的方法,不用擔心。”
白瑾和姚念對視一眼,才道,“既然館先生能壓制母蠱,不知道館先生能不能壓制公蠱呢?”
他的話一出,黑袍男人總算是抬瞭頭,一雙灰色的眸子裡多瞭幾分興致,緩緩開口道。
“我可以一試。”
“誰中瞭公蠱?”驍十一擰眉。
雙生蠱在下蠱之前是必須要在一起的,而王爺的蠱蟲自小就在瞭,難道他們有人跟王爺從小就在一起?
難道是…
驍十一想到什麼,瞬間瞪大瞭眼睛。
“難道是嗪皇後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白瑾一個冷眼打斷。
“有勞館先生這邊一看。”白瑾漠然的收回視線,十分禮貌的做瞭個請的動作。
館衹點頭,囑咐瞭驍十一兩句,才起身。
謝沉的狀況相比於獨孤策要嚴重許多,館衹隻是掃瞭一眼,眉頭就緊緊蹙在一起。
“他這個樣子多久瞭?”
姚念連忙道,“已經有四五年瞭,一直躺在床上不能下地,前段時間雙腿一直潰爛流膿,傷口難以愈合。”
館衹拉開他的褲腿一看,想象中的潰爛流膿並沒有出現,白嫩光滑的雙腿上也隻有幾道疤痕。
“他的潰爛傷是你處理的?”館衹看著姚念的目光中多瞭幾分贊許。
“是。”
“不錯的。”
他點頭,上下其手的將謝沉摸瞭個遍,才打開他的衣襟看向瞭他心口處。
一個微微隆起的鼓包,勾勒出裡面蟲子的形狀,它一動不動,像是在休眠一樣。
“確實是雙生蠱中的公蠱。”
隻見他拿出幾根細如牛毛的銀針迅速的紮在瞭那蠱蟲的四周,又割破瞭自己的手指將血滴在瞭那處鼓包上。
鮮血順著銀針滲透進皮膚中,不一會,蠱蟲就開始劇烈掙紮起來,像是被灼傷一樣胡亂湧動著。
姚念光看著,臉就白瞭幾分。
“養瞭那麼多年,倒是兇的很。”館衹蹙眉,手中的鮮血緩緩不斷滴在他的皮膚上。
蠱蟲掙紮的越發激烈,一直昏迷不醒的謝沉也猛然睜開瞭眼睛。
“爹!”謝霄在一旁看著,見他睜眼,連忙喊道。
姚念也屏住呼吸往前邁瞭一步。
謝沉雙眸猩紅,瞳孔卻沒有一絲光亮,怔怔的盯著一出,動也不動。
“他…”姚念正想問他的眼睛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瞭,就聽到館衹一聲沉嘆。
“雙生蠱,一個是肉體的折磨,一個是精神折磨,現下看來,公蠱到底還是比母蠱兇悍。”
“館先生這話…”白瑾也不明白,到底是有辦法壓制還是沒辦法壓制呢?
“帶著人去南疆吧,至少還有一線生機,雙生蠱必須用時下同時解,正好可以同王爺一起。”館衹抬頭,灰暗的眸看向白瑾。
“南疆有會解雙生蠱的人嗎?”
“南疆聖女,南岐煙。”
“呵…”
冬隱發出一陣冷笑,“整個大夏誰不知道,南疆被攝政王領兵剿滅,怎麼?搬起石頭砸瞭自己的腳瞭?”
“是啊,南疆的人不是已經死光瞭嗎?”姚念也問。
“南疆有座山,名為萬蠱窟,整個大夏恐怕沒人能進去那裡,你就那麼確定,南疆的人死光瞭?”館衹不動聲色的抬眼看向冬隱,微微一笑。
“嘗試永遠比原地等死要好。”
冬隱美眸一瞇,似是沒想到他會反問。
“去!”
白瑾突然肯定的出聲,“既然有希望,我們就不會放棄,明日便出發去南疆。”
館衹抿唇一笑,不在出聲。
蠱蟲掙紮瞭一會,吸幹瞭血液便老實瞭下來,謝沉的眼睛也重新閉上,恢復瞭以往昏迷的模樣。
兩隊人湊在一起商量明日出發去南疆的事。
姚念找瞭個地方坐瞭下來,四散的人群也細數找瞭回來,她坐著發瞭會呆。
為什麼一說到謝沉要跟著他們去南疆,自己心裡就有點不舒服呢?
姚念按瞭按胸口的悶感,有些不解。
“娘,爹是不是明天就離開我們瞭?”謝霄坐在她旁邊,聲音低落。
雖然他知道讓爹去南疆是為瞭爹好,但他還是不舍得。
他從小就在爹的身邊長大,從來沒離開過一步…
謝霄想著,眼眶就濕潤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