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沭州,邯全更是唉聲嘆氣,“十年前的事瞭,當時哪有沭州啊。”
“那麼久瞭?”
“是啊,現在沭州倒是個好去處,隻是路途顛簸遙遠,寨子裡有許多年紀大的,根本走不瞭那麼遠,也就作罷瞭。”
姚念點頭,剛剛人群聚集在一起的時候,她也看見瞭,基本上一半的人都是病弱的老人,很少有年輕的。
歐陽晉聽瞭他的話,突然想起瞭抓他們的那些怪人,便好奇的問道,“哎,那些抓我們的怪人是什麼人?他們是野人嗎?是吃…”
他沒將那兩個字說出口,捂著嘴巴,眼裡滿是好奇。
見他說到怪人,邯全臉色不自然,但還是如實的說,“他們是長舜國人,被那些流犯從幼年便抓來當奴隸訓,我當初從寧古塔離開,見他們可憐就順手將他們放瞭。”
“所以他們不吃人?”歐陽晉還有些失落。
“吃。”
邯全臉色僵硬,“他們早年被訓的時候那些畜牲就教他們吃人瞭,還喂瞭各種藥,所以他們現在才跟怪人一樣。”
歐陽晉的心跟著他的話跌宕起伏,心驚的拍瞭拍胸口才道,“還真吃人,那他們吃的那些人…”
“我平常都將他們放出去,半山腰就是亂墳崗…”
邯全的話還沒說完,他就想象到瞭,整張臉瞬間成瞭菜青色。
姚念也有些反胃,將話題扯開來,“所以你為什麼劫我們,又為什麼放過我們?”
“劫你們也是想弄點東西吃,寨裡窮,好不容易有人進來,實在沒辦法…”
歐陽晉瞪眼,“那你搶東西不就好瞭,你還搶人!”
邯全一陣心虛,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誤會誤會,當時隻是想著物盡…”
眼瞅著他又要將話題扯到吃人上,姚念捏瞭捏眉頭連忙說,“打住,既然是場誤會,你又款待瞭我們,也算抵消,我們就不多留瞭。”
她起身。
邯全連忙站起來跪在地上,“王妃,小人有一事想要求王妃幫忙。”
“…”
“你先起來再說。”姚念無奈。
邯全搖頭,“王妃娘娘先答應我我在起。”
姚念眼裡的笑意淡瞭淡,又重新坐瞭下來,“你總要說出來讓我聽聽吧,總不能你想要我的命我也答應你吧?”
邯全大駭,連忙俯下身去,“小人不敢。”
“我倒是好奇,我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到底怎麼能幫你忙的。”
話說到這份上,邯全也不在隱瞞,他將自己這些年的渴望和對當攝政王手下的執念全部說瞭一遍,句句振奮。
姚念是越聽越心虛,她是攝政王的王妃還好,問題是她不是啊,怎麼能有決定攝政王的想法。
更何況還是往他手裡塞人這種事。
見她沉思著不說話,邯全小心翼翼的抬眼,低聲喊,“王妃?”
這一聲喊,拉回瞭姚念的心思,她裝模作樣的咳嗽瞭兩聲,面上多瞭一絲為難,胡扯起來,“不是我不幫你,我們倆向來都是他主外,我主內,更何況,他挑人都是看中能力,恐怕…”
邯全一聽,自信滿滿的說,“我知道,我有十足的把握,隻要王妃給我一個在攝政王面前展現的機會,我一定感恩王妃的大恩大德。”
姚念嘆瞭口氣,“他前不久剛剛從寧古塔出來,但現在在去南疆的路上。”
“什麼?”邯全臉色一變,攝政王從寧古塔出來,他竟然不知道,那不是錯過瞭一次好機會?
姚念點頭,“是啊,更何況,跟著他是出生入死,你還有這麼多傢人和孩子,你讓他們怎麼辦?”
邯全似乎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一時有些語塞,他一心想著去攝政王手下出人頭地,哪裡想得到其他。
“你還是好好考慮考慮吧。”
“不,這是我畢生的願望,我等瞭那麼久,我不會放棄的。”邯全捏緊瞭拳頭,又道,“王妃是想去沭州嗎?攝政王是不是從南疆回來也會去沭州?”
他這樣問,姚念的心猛的咯噔瞭一下,才想起她們的話簡直漏洞百出,一個堂堂的攝政王王妃,為什麼千裡迢迢的帶著人去沭州?
沭州離京城簡直十萬八千裡,簡直和攝政王王妃八竿子都打不著關系。
邯全看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姚念脊背發涼,腦子裡不斷的思考著對策。
“當然,王妃是受朋友臨終之托,將孩童送往沭州的親人哪裡,所以在綏州和攝政王分散。”歐陽晉努力壓著情緒,一字一句道。
聽到他這樣說,姚念順著他的話往下接,“是,確實受朋友之托,等到將人送到之後,我會在沭州等著王爺回來。”
邯全總覺得哪裡不對,但想不出來,隻好問,“攝政王去南疆做什麼?”
姚念佯裝臉色一冷,看著他,語氣凝重,“你可聽到京城的消息?”
“沒...沒有...”邯全一愣,他在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怎麼可能聽到京城的消息。
“王爺中蠱瞭,去南疆尋求解藥。”姚念假裝松瞭口氣,又警告的說,“這件事誰都不能告訴,知道嗎?”
邯全看她臉色如此凝重,也明白事關大事,連忙點頭,“是,我知道。”
見他信瞭,姚念在心裡松瞭口氣,“你若是想找攝政王恐怕要在等等瞭,反正他到時候會路過寧古塔,我們要先告辭瞭。”
見她這樣說,邯全也不好留人,起身道,“那我送你們出寨。”
姚念點頭。
走到洞口,還沒看到那條小道,就先聽見瞭那些怪人的怒吼,震的洞口的石子都撲撲索索的往下落。
“怎麼回事?”歐陽晉一個沒站穩,腦袋猛的磕在瞭墻上,疼的哎呦瞭一聲。
邯全的臉色也猛的一變,他回來的時候已經跟那些人說好,有動靜先來匯報別輕舉妄動。
他們怎麼像跟人打起來瞭一樣。
他愣神這一會,又是一聲嘶吼。
“我去看看。”邯全扔下一句,快步的往發聲的地方走去。
姚念拉著歐陽晉也跟在身後。
“該死的東西,我今天跟你們拼瞭!”
“吼——!”
一道氣惱的怒罵還夾雜著嘶吼聲。
姚念看過去,瞳孔猛的一縮。
是它,它怎麼跟過來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