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的肚子為什麼是硬的?”姚念抱著胳膊反問,“就算是積食,也不可能那麼硬。”
老頭還沒開口,跟著他的藥童先嗆瞭聲,“放肆,你知道我師傅是誰嗎?我師傅可是整個沭州有名的大夫,誰叫瞭不叫一聲神醫?”
藥童一番話說的老頭腰桿子挺的更直。
他睨著姚念,想聽她說幾句是奉承的話。
姚念卻輕飄飄的掃瞭他一眼,重復道,“那神醫能否告訴我?為什麼積食肚子會那麼大會那麼硬呢?”
老頭摸著胡子,哼瞭一聲,“自然是吃的東西不同,吃到瞭不好消化的東西長年累月的堆在肚子當然會讓肚子變硬!”
“撒謊!”姚念抬眼,厲聲道,“再怎麼硬的東西通過口腔的咀嚼都會變軟,何來因為吃的東西不同一說?”
他還要嗆聲,姚念此刻卻註意到轎中的男人臉色開始變得透紅起來,明顯是呼吸困難。
她臉色一變,看著念羽連忙說,“快些將縣令弄出來,瘤子太大壓迫到他的心臟和腹部,他已經出現呼吸困難瞭!”
念羽聞聲朝裡面一看,頓時大駭,連忙讓人將縣令抬瞭出來。
肉眼可見,他出來後臉色好瞭一些,但依舊一副十分憋的模樣。
胖子瞪著眼睛擠瞭過來,一見縣令這個樣子,頓時皺著臉嚷瞭起來,“大人,你別嚇我啊大人,大夫,對大夫!”
他反手將那老頭拽瞭過來,“快給大人看病啊,你沒看到大人都喘不過來氣瞭嗎?”
老頭堪堪站穩,哆嗦著手去摸他的脈搏,一雙眉越擰越深,半響都沒看出毛病來。
“神醫,積食還能讓人呼吸困難嗎?”姚念故意問道。
老頭沒摸出個好歹,正心煩又聽到她這一句,更加煩躁瞭,一個眼刀就甩瞭過去!
不屑又譏諷的說,“無知小兒,你懂什麼?縣令這病實在麻煩的很,裡面摻雜著許多門門道道,你不懂去上一邊去,別……”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驚愕的瞪大瞭眼睛,隻見姚念扶著縣令的肚子輕輕往下一推,肚子裡遊動的瘤子也往小腹移瞭移,縣令的臉色立馬就緩瞭過來。
縣令還動瞭動眼皮,一副要醒來的模樣。
怎麼可能???
老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樣棘手的病癥,他行醫幾十年都沒看出個好歹。
她輕輕一推,人就醒瞭???
老頭還是不敢相信,肯定是巧合!
但下一秒,他不得不服瞭氣。
姚念面色凝重的摸著他的腹部,找準位置輕輕一推,就見縣令如噩夢驚醒般深吸瞭一大口氣醒瞭過來。
真的把人救醒瞭?難道她真是大夫?
老頭揉瞭揉眼睛,再三打量才終於相信這個小女子會醫術的事實。
她不單單會醫術,年紀輕輕還十分厲害。
“丫頭…”老頭上前一步,面上再沒瞭輕蔑和不屑,而是帶瞭幾分恭敬和小心,“你剛才是如何…就是用來什麼的手法才讓縣令醒過來的呢?”
“輕輕一推,你不是看見瞭?”姚念淡淡一句。
老頭猛地噎住,臉色逐漸難看,他強忍著又問,“我是說你有沒有什麼技巧?”
“你想學?”姚念挑眉,好奇的看著他。
老頭一聽她這樣問,也不要這張老臉瞭,連忙道,“是啊是啊。”
“我不收狂妄自大的徒弟。”
一句狂妄自大,老頭覺得自己的自尊被扔在地上碾的稀碎。
他面目扭曲,不服氣的說,“我看你也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運氣好,一個黃毛丫頭片子,能會什麼醫術,你就裝吧,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把縣令的病治好!”
姚念沒理他,縣令醒來,她就低聲問他還有沒有別的狀況不適什麼的。
結果他一睜眼就流瞭一腦門的汗,大喊大叫著肚子疼肚子疼,疼的拿手要將肚子剝開。
姚念按不住他,連忙喊人,“你們快點按住他,可不能讓他把肚子裡的瘤子錘破瞭。”
幾個人上前按住他的兩條胳膊。
縣令痛的眼睛都紅瞭,咬著牙喊,“念羽,念羽,殺瞭我吧!殺瞭我吧!”
念羽抓住瞭姚念的手腕,定定的看著她,冷言道,“就用你那個方法,若是失敗,你和這十幾個人一同跟縣令陪葬!”
姚念也毫不懼怕的對上他,“我需要一個安靜的房間,還有你要幫我!”
他愣瞭幾秒,飛快的應聲,連忙張羅著人帶著縣令大人往城中進。
索性沒多遠,找瞭一個城邊最近的客棧,開瞭間上房充當臨時手術室。
念羽幾人將縣令抬進床上,他還在痛苦的大喊,臉已經漲的通紅。
“將他的四肢綁在床上,我需要他完全的安靜,找個木棍讓他咬著,以防萬一。”
姚念說,念羽都一一照做。
一陣麻醉下去,淒慘的痛呼聲戛然而止。
念羽站在一旁情緒十分緊張,看他軟軟的倒下沒有瞭聲音,手裡的劍立馬就拔瞭出來。
“這是麻醉,就相當於把他打暈瞭,要不然割開肚子誰受得瞭?”姚念急忙解釋。
念羽手裡的劍應聲插回。
姚念也松瞭一口氣,拿著手術刀認真瞭起來。
房間裡安靜萬分,房間外卻聊的熱火朝天,大夥的話題全部集中到瞭姚念的身上。
“你們說,她一個小小的丫頭片子給縣令看病,能看好嗎?”
“聽說還是開腹,這人開瞭腹不就死瞭嗎?”
“就是就是,我看是這丫頭片子想逞威風,最後鐵定治不好,真是可憐縣令大人瞭,他可是個好人啊!”
周圍的聲音紛紛附和,一臉可惜。
人群中鉆出一個灰土土臉穿著破衣爛衫分不清男女的孩子,她伸著腦袋湊瞭過來十分好奇的問,“你們都在說什麼啊?”
她一過來,身上的臭味熏的人群都驚恐的四下散開,捏著鼻子指責她,“哪裡來的乞丐,臭死瞭,還不趕緊滾出去。”
拓跋煙的眸子黯瞭黯,低下頭哦瞭一聲,攥著衣角往門口走。
在客棧外找瞭個角落坐瞭下來,拓跋煙的視線還是時不時的往客棧裡望。
她聽說客棧裡來瞭個小神醫,便想過來瞧瞧,雖然被人趕出來瞭,但她還是想瞧瞧。
萬一,她真的可以救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