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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床上安詳的仿佛已經睡著的謝長珩，莫如雪深吸瞭一口氣，從自己的袖中取出瞭一隻小小的藥瓶，這裡面裝著的，就是她今天打算用來瞭結自己的劇毒。

這時，銀鈴走瞭進來，莫如雪就悄悄地將自己準備的毒藥藏回瞭袖中，站起身來，“皇上，已經駕崩……”

銀鈴看瞭看床上的謝長珩，謝長珩已然逝去，但是他面容安詳，看起來真的就像是已經睡著瞭一般。

深吸一口氣，銀鈴將手爐遞給瞭莫如雪，“娘娘，手爐。”

看著外面的天都已經黑瞭，莫如雪因問道：“現在，是什麼時候瞭？”

銀鈴也跟著莫如雪的目光，看著窗外，“現在剛到亥時，殿下已經快攻入皇宮瞭，娘娘，現在可要回月華宮？”

謝長璟帶著大軍，很快就要攻入皇宮瞭，肯定是很快就要到興德殿瞭，這會兒莫如雪還留在這裡，守著謝長珩，謝長璟要是來瞭，到底要怎麼辦呢？

莫如雪搖瞭搖頭，“你先出去等著吧，本宮還想再在這裡等一會兒，你先出去，等他來瞭之後，再來叫我吧……”

銀鈴點頭，將手爐交給莫如雪之後，把門給輕輕帶上之後，絲毫都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勁的，就到外面去守著瞭。她知道，殿下很快就要攻進來瞭，隻要殿下登基，一切都會過去的。

莫如雪又重新拿出瞭藥瓶，將裡面的毒藥兌瞭水，一飲而盡。

喝下毒藥之後，莫如雪很快就沒瞭力氣，腦袋裡昏昏沉沉的，倒在瞭桌子邊上。她默默地看著謝長珩，“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你放心……等……等一會兒……我就會……”

毒藥開始發作瞭，莫如雪的腹部開始作痛，她咬瞭咬牙，這雖然是劇毒，但在劇毒徹底侵入她的經脈之前，她是不會死的。但她現在受到毒素的折磨，但是耳邊卻越來越清晰的傳來瞭謝長璟所帶領的軍隊攻城的聲音。

謝長璟揮著自己的佩劍，看著燈火通明的興德殿，嘴角微微彎起，他想瞭這麼多年的皇位，現在終於是近在眼前瞭。想想自己籌謀瞭這麼多年，終於要得到這個皇位瞭，隻要自己得到瞭江山，不管是誰，他都可以擁有瞭。就算雪兒做過謝長珩的妃子，他也沒有需要顧及的地方瞭。

終於來到瞭興德殿的前面，宮人早就捧著玉璽和詔書跪在瞭興德殿的前面，等著謝長璟的到來，“恭迎楚王殿下。”

謝長璟的目光微微掃過瞭這些宮人，“你們，做什麼？”

“恭迎新君，”帶頭的太監捧著詔書和玉璽，“皇上駕崩之前，讓昭儀娘娘拿出瞭玉璽和詔書，皇上早就擬好瞭詔書，要傳位給殿下。”

謝長璟有些訝異，“皇兄真的駕崩瞭？”

“是，殿下如今已經得到瞭皇位，但是皇上在詔書上也提瞭條件，希望殿下不要為難太子和二皇子，放他們一條生路。史臣那裡，也不會對今晚發生的事有什麼多餘的記載，這封詔書便是皇上作為交換的條件瞭。”

這是謝長珩生前一直在身邊的大太監，他是看著謝長珩長大的，可是現在，謝長珩就這麼去瞭，留下來唯一的詔書就是傳位給二弟謝長璟。謝長璟雖然是謝長珩的弟弟，但歷代君王傳位都是傳給嫡子不然就是長子，不傳給身為嫡長子的太子，卻傳給瞭謝長璟，是有點奇怪。

謝長璟拿過瞭詔書和玉璽，在眾人讓出的那條路上，順順利利的進瞭進瞭正殿，銀鈴也就跟在身後。不過，謝長璟看到銀鈴也在這裡，就覺得有些奇怪瞭，莫如雪完成瞭任務，應該已經回月華宮休息瞭，怎麼銀鈴沒有陪她回去呢？

“你怎麼在這裡？雪兒呢？”

銀鈴看瞭看寢殿那邊，“回殿下，不，回皇上，娘娘正在寢殿裡面，先帝駕崩時，娘娘除瞭交給奴婢玉璽和詔書之外，就讓奴婢在外面候著。”

謝長璟也看著緊閉的寢殿門，深吸瞭一口氣，“這一切，總算是過去瞭。”

經歷瞭這麼多，莫如雪想必也是累瞭，也罷，就先讓她一個人靜一會兒，自己過一會兒再把她接走吧。

這時，領兵的將領也都進來瞭，帶頭的那個是一位姓韓的將軍，雖然這次幫著謝長璟進攻皇宮，但是他也是看到瞭兵符，才聽從瞭謝長璟的命令。可是，沒有想到攻進皇宮之後才知道，謝長璟是在奪位。本來心中還在打鼓的韓將軍，一聽說謝長珩所留下來的遺詔上面就是說要讓謝長璟繼位，總算是松瞭一口氣。

謝長璟對他說，“韓將軍，你心中所擔心的事情，朕都明白，朕剛剛繼位，也不會大開殺戒，你們是按規矩辦事，所以在皇兄還在世時，你們所擁有過的待遇，一切照舊。”

韓將軍點瞭點頭，“我們願意為皇上效忠！”

這個時候，顧雲晴在外面求見，她穿著一身華麗的鳳袍，梳著整齊大方的流雲髻，帶著鳳冠來到瞭興德殿。不管怎麼說，謝長璟現在還隻是封詔稱帝，還沒有舉行登基大典，再加上以顧雲晴還是謝長珩的皇後，她要來見謝長璟，還是無人敢阻擋她的。

“皇上，慕容皇後求見。”

說是慕容皇後，因為顧雲晴是以北越公主的身份嫁過來的，對外，她的名字便是慕容晴，將來留在史書上的名字，也就隻會是記載她是慕容皇後，而不是顧皇後瞭。

謝長璟也能看到門外的顧雲晴，點瞭點頭，“讓她進來吧。”

“是。”

顧雲晴漏夜前來，想必也是為瞭太子的事情，就算她不是太子的生母，但畢竟是個年幼的孩子，而且也關系到自己的前途。但是，她與謝長璟是相識多年的好友瞭，希望他能看在昔日的情分上，給她和太子一條生路。

“真是恭喜皇上，得到瞭這錦繡江山。”

謝長璟不咸不淡的回答，“多謝皇嫂。”

一聽到皇嫂二字，顧雲晴心中不是滋味，不過她還是沒有表露出來，“你如今已經得到瞭這皇位，但是對於本宮和太子，也請你網開一面。本宮自願，帶著太子離開皇宮，你給他賞個封號封地，我和他會離開這裡，以後自然沒有人能威脅到你的皇位，你也可以高枕無憂。”

謝長璟晃瞭晃手中的遺詔，“這是皇兄遺留下來的遺詔，上面除卻交代皇位由朕繼承之外，還交代瞭朕，一定要善待他的兩個兒子。你放心，朕會將揚州當做封地，留給他，不會讓你們母子受委屈。至於德妃母子，江州留給他們，朕都會妥善處理的。你想什麼時候動身，都可以。”

顧雲晴的神色微微有些暗淡，“難道，你就這麼希望我離開嗎？在你的心裡……”

這時，謝長璟輕咳瞭一聲，清瞭清嗓子，“皇嫂，請謹言慎行，你在後宮多年，又是皇兄的皇後，應該比其他人更加明白這個道理。”

“是啊，”顧雲晴自嘲的笑瞭笑，“身為先帝皇後，我應該明白自己應該做些什麼，揚州是個好地方，我會帶著孩子到那裡安安靜靜的生活。但是，對於後宮那些沒有子嗣的嬪妃，你打算怎麼處置？”

謝長璟思忖瞭片刻，“按照先例，沒有生育過的嬪妃，都會被安排殉葬。但是朕初得帝位，不打算如此大開殺戒。那些沒有子嗣的嬪妃，送去慈心庵修行就是。那些剛剛選入宮還沒有被臨幸的新人，放她們出宮回傢。皇嫂，你意下如何？”

顧雲晴點瞭點頭，“皇上如果以後都這麼做，那就是南靖江山的福氣瞭。”

從前那些沒有子嗣的嬪妃，不管是哪朝哪代，都會按照慣例，把這些妃子與故去的帝王選在同一天埋葬，都是很正常的，俗稱殉葬。那些嬪妃都會被葬入妃陵，也就隻有皇後才有資格和皇帝同寢葬入皇陵。

顧雲晴話鋒一轉，“對瞭，莫昭儀呢？她不在這兒嗎？你得到瞭皇位，她應該是很高興的吧？”

謝長璟指瞭指寢殿，“皇兄駕崩，她說到底都是皇兄曾經的昭儀，這段時間發生瞭這麼多的事情，我就沒有去打擾她。她現在，就在裡面。”

顧雲晴點瞭點頭，可是想瞭一會兒，她突然覺得莫如雪之前說過的那些話，實在是太奇怪瞭。莫如雪之前說的那番話，總讓她覺得，很奇怪，現在聯想起來，她不禁覺得，自己想出來的事情雖然有點不可思議，但現在……

“你怎麼能讓她一個人待在裡面呢？萬一，萬一……”

謝長璟似乎也明白瞭什麼，站起身來，飛速的來到瞭寢殿的門前，用力的推開瞭門，結果就看到瞭莫如雪已經倒在瞭地上的樣子。莫如雪臉色蒼白，嘴唇發紫，顯然毒性已經發作瞭有一段時間瞭。

“宣太醫！把所有的太醫都宣進宮！”

一旁的內監猶豫道：“皇上，隻怕是不妥吧，這已經是深夜瞭，莫昭儀隻不過是先帝的昭儀，皇上你……”

謝長璟用充滿怒氣與殺意的眼神看著內監，“快滾出去宣太醫！她要是出瞭什麼事，朕就要你陪葬！”

內監有些驚慌，跌跌撞撞慌忙的跑出去宣太醫瞭。眾人也都驚訝瞭，他們是沒有想到，這莫昭儀居然有這麼大的魅力，不但謝長珩對她癡迷，就連謝長璟也如此緊張她。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樣的魅力，讓這兄弟倆，兩位帝王，都為之傾倒。難道，就僅僅是因為這絕色的容貌嗎？

可誰人能夠懂得，他們彼此相依相偎，生死相隨的情意呢？

謝長璟現在隻恨自己，沒有早一點進來，要是他早點發現雪兒中瞭毒，雪兒就不用受這麼多的苦瞭。

顧雲晴看著莫如雪中毒的樣子，心中一緊，這嘴唇都已經發紫瞭，看來毒素已經蔓延瞭，真的，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