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兒已經被平安接出瞭宮,楚思辰當然就帶著她馬不停蹄的趕回雲州,唯恐這其間再生出什麼事端來。因為跟著卓神醫到京城來之後,楚思辰沒有怎麼在外人面前露過面,所以就算他現在離開瞭,也不會引人註意。
但是悅兒現在身子還是有些虛弱,禁不得旅途的勞累,楚思辰便也放慢瞭些腳步。若為瞭這一時之間的長短,而影響瞭兩人的來日方長,那可是大大的不值得。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悅兒對楚思辰的記憶雖然還是有些模糊,但已經沒有最開始的疏離瞭。她現在和楚思辰在一起,親密無間。有時候,就算是一個眼神,他們也能明白彼此的心意,這樣的默契,若非真心相愛,是斷不會如此的。
不過,悅兒這麼失蹤瞭,宮中其餘的一些秀女也都多多少少出現瞭一些狀況。上官倩雖然心中多少在懷疑卓思柳,但苦於沒有證據,更何況這件事一旦揭發瞭,頭一個倒黴的就是她自己。上官倩雖然算不上聰明,但是她也不傻,明知會危害自己利益的事情,絕不會去做。
但是,她還是去瞭凝香宮找事,她就是要讓卓思柳明白,不管自己是貴妃還是皇後,卓思柳永遠都隻配匍匐在她腳下,永遠不可以妄想自己得不到的東西。
“臣妾參見貴妃娘娘,娘娘金安。”
看到上官倩走進來,卓思柳還是落落大方的行瞭禮,越是在這個時候,她就越不能失瞭禮數。即便是知道上官倩來找茬,她也一點禮數都不曾是失,上官倩沒事找事是她的錯,可若是自己對貴妃無禮,那就是自己的錯瞭。
在這一點上,上官倩顯然是比不上卓思柳的,她太不會控制自己的情緒瞭。更不明白,在這後宮之中,演戲給至尊之位的皇上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上官倩隻顧著鞏固自己的勢力,難怪如此。
現在,在所有人的眼裡,卓思柳默默無聞,與世無爭,受盡瞭上官倩的氣,這樣,就連謝長璟都會對她憐惜幾分。
上官倩越過瞭跪著的卓思柳,在大殿的主座上落座,“金安?本宮如此金安?近日宮中出瞭這麼大的事,你整日閉門不出,就不曾聽過嗎?”
卓思柳轉過身,但依然保持著跪姿,“回娘娘,臣妾雖然不經常出門,但宮中出瞭這麼大的事,臣妾也多多少少知道瞭一些。今年的選秀是皇上登基的初次選秀,更加重要,娘娘實在是勞累瞭。”
無形中,卓思柳誇贊瞭上官倩的賢良,要是這樣上官倩還繼續刁難卓思柳,也實在說不過去。
上官倩輕咳瞭一聲,責備起身旁的橙綺,“你這丫頭,本宮光顧著說話,忘瞭卓妹妹還跪著,你怎麼也不提醒本宮?還不快去扶起卓昭儀?”
橙綺連忙認錯,“奴婢知錯瞭,是奴婢的疏忽,還請昭儀娘娘恕罪。”
卓思柳起身,不咸不淡的答應瞭一聲。上官倩和橙綺這雙簧唱的太爛瞭,就是上官倩平時沒少給自己使絆子,橙綺在旁煽風點火,現在裝作姐妹和睦的樣子,也真是可笑之極。
月華宮。
莫如雪雖然離開瞭這裡,但是銀鈴和青黛還是跟以前一樣,住在這裡。月華宮也每天都有專人打掃,因為謝長璟吩咐過瞭,這裡要保持著和以前一樣的裝飾陳設,一塵不染。
宮門打開,謝長璟拂瞭拂手,身後的太監便沒有一同跟瞭進來。春天已經到瞭,院子裡的一些花已經發瞭花苞,微風吹過,傳來淡淡的清香,伴隨著屋簷下懸掛著的一隻隻宮鈴清脆作響,就仿佛莫如雪的嫣然巧笑一般。
這裡還是和以前一樣,隻是,已經是人去樓空瞭。
這時,銀鈴正抱著一瓶插滿瞭新鮮桃花的花瓶,見到謝長璟來瞭,連忙行禮,“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謝長璟看著銀鈴,一下子又想起瞭莫如雪,想起瞭自己還未曾奪位的那個時候,他和莫如雪雖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是那時候的恩愛相諧,他現在想來,悵然萬分。
“起來吧。”
謝長璟抬頭,眼眶微微泛紅,原來,這沒有她在的皇宮,是這麼大,這麼空曠,這麼寂寞。這片天空,他曾經仰望過無數次,當他現在站在瞭這個最接近天的位置時,卻唯獨失去瞭她。
雲州。
經過幾天的趕路,楚思辰終於把悅兒帶回瞭傢中,見到自己的弟弟終身大事有瞭著落,楚思蘭心中當然欣慰,立即就帶著楚思辰和悅兒一起去瞭父母的牌位前,上香。
看到楚思辰也找到真心愛著的女子,莫如雪也為他感到高興,哥哥嫂子,楚思辰和悅兒,他們都已經成雙成對的瞭。可是自己,這一輩子因為情這一個字收到的傷害已經太多瞭,她已經不再想觸碰那些傷口瞭。
晚上吃飯的時候,莫如雪也因為身體不舒服,感覺胸悶想要嘔吐,提前離瞭席。她走出大廳的時候,看到漂亮的夜空,不禁想起她去虞城的那個時候,謝長璟陪伴在她身邊,兩人就是這樣依偎著彼此,共看一片夜空。
那個時候,他們之間還沒有任何隔閡,真心相待。可是現在,他們之間隔著的不止是帝王與嬪妃之間的君臣,而是,千山萬水,難以逾越。
莫如雪深吸瞭一口氣,頓時感覺胸悶嘔吐沒那麼強烈,好受瞭許多。
吉祥扶著莫如雪,“姑娘,這些天你都時不時地想嘔吐,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真的不要請個大夫來瞧一瞧嗎?”
莫如雪搖瞭搖頭,“不用瞭,我這身子,本就是死裡逃生撿回來的,當時沒有死,現在也死不掉瞭。”
更何況,自己的心早已是千瘡百孔瞭,身子怎麼樣,還有那麼重要嗎?
回到觀雪閣之後,莫如雪的胃裡突然又翻江倒海起來,那種想要嘔吐的感覺變得強烈起來,她就隨手拿起瞭放在桌上的梅子送進嘴裡,算是緩和瞭一些。
吉祥看到她這樣,還是很擔心,“姑娘,這樣也不是辦法,奴婢這就去稟報姑爺和大小姐,給姑娘找個大夫來看看。”
莫如雪點瞭點頭,“就照你說的吧,不過,還是等明兒個早上再找大夫吧。我現在有些累瞭,想要先睡瞭。而且,夜已經深瞭,這個時候不一定找得到大夫,就算找得到,這麼晚瞭讓大夫到觀雪閣來,也不方便。”
吉祥也覺得有道理,就扶著莫如雪上瞭床,因為擔心又問瞭一句,“姑娘真的沒事嗎?”
“我沒事,就等一個晚上而已,明兒個一早再請大夫來看看,也不是來不及。好瞭,你也忙瞭一天瞭,趕緊去歇著吧。”莫如雪打瞭個呵欠,顯然是有些疲倦瞭。
吉祥也覺得累瞭,就點瞭點頭,給莫如雪放下瞭床帳,關瞭門出去瞭。
莫如雪坐在床上,一直都沒有睡著。起先想要嘔吐覺得身子懶怠,她還以為她是因為旅途勞頓,或者是春困引起的,可是這些天這種情況越來越明顯,她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
算一算時間,離開皇宮,也已經有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瞭。
第二天早上,楚思蘭和莫淵奚才剛剛起床,吉祥就候在院子裡瞭。看到是吉祥,莫淵奚連忙問道:“你這麼一大早怎麼過來瞭?可是雪兒那邊有什麼事嗎?”
吉祥連忙跪下,“姑爺,大小姐,姑娘她近來身子不適,昨兒晚上更是嘔吐不止,她又不想驚擾瞭姑爺和小姐,奴婢才隻能早上就過來稟報。”
莫淵奚明顯的很著急,“那就趕緊去找大夫,把雲州最好的大夫找來!”
說完,莫淵奚就飛快的離開瞭院子,楚思蘭也趕忙命丫鬟們去找尋一些上好的補藥出來,不管莫如雪生瞭什麼病,進補總是沒錯的。難怪前些天看她的臉色不太好,這丫頭也真是太傻瞭,身子不舒服,應該早些說出來才是,一直忍著,苦的是她自己。
大夫來到瞭觀雪閣,經過丫鬟的引領,來到瞭莫如雪閨房。這裡早就垂下瞭隔斷內室外室的帳幔,隔著帳幔,根本看不清裡面的人。切脈僅憑著一根紅線綁在手腕上,以此診斷,不過這大夫醫術高明,以線切脈的本事還是有的。
莫淵奚和楚思蘭都在外頭等著,這大夫診脈,他們也不能出聲打擾。這個時候,楚思辰和悅兒也趕瞭過來,畢竟莫如雪是成全他們兩個的恩人,現在莫如雪病瞭,他們過來探望,理所當然。
如果沒有莫如雪,楚思辰隻以為悅兒已經不在人世瞭,哪裡還能有今天的相愛相守呢?
悅兒關切地問道:“雪兒姐姐她怎麼樣瞭?”
楚思蘭搖瞭搖頭,“大夫還在診脈,還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瞭呢。她也太傻瞭,身體不舒服,應該說出來才是,真是讓人心疼。”
過瞭一盞茶的時間,大夫收瞭紅線,走瞭出來。
莫淵奚連忙上前問道:“大夫,這是怎麼瞭?我妹妹她到底是什麼病癥?”
大夫連忙道喜,“幾位不用擔心,這位姑娘是有孕在身,不是什麼病,是有喜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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