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京之後,看熱鬧的百姓們便圍瞭上來,沛兒這個時候若是下馬車哭的話,的確會在京城裡掀起不小的風波來。
畢竟英武侯剛救駕而亡,若是再傳出他死前還掛念著的長女虐待丫鬟,沈東籬惡毒的名聲是逃不走瞭,連帶著英武侯府的名聲也會受損。
沛兒自小在京城裡長大,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系,哪裡敢下車哭給眾人看,忙擦瞭眼淚,不敢再發出聲音來。
因為圍上來的人太多,凌清輝索性將沈東籬給一路送到侯府。
英武侯府原本是前朝王爺的府邸,府苑格局極大,沈綱當年買下的時候已經破落不堪,沈綱封侯後裝修一新,整個侯府已經是京城數一數二的氣派府邸。
沈東籬遠遠的就看到瞭侯府朱紅色的大門,因著喪事,門上掛滿瞭白佈,看著肅穆非常。
就是這座大門,前世她踏進去之後便再也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
沈東籬深深吸瞭口氣,所以的一切都重新開始瞭,她會好好把握住機會的。
馬車才在侯府門口停下,就有傢奴上前來伺候,恭敬非常。
李氏微微放下心來,在馬車裡輕聲對沈東籬道:“東籬,我原本以為林氏掌管侯府這麼多年,我們娘倆兒剛回來,肯定要給我們一個下馬威,不待見我們呢,現在看來,她也是識大體的人!”
沈東籬默不作聲,她清楚林氏的為人,最是虛偽會做表面功夫,凌清輝一路護送她們過來,林氏肯定是早就得到消息瞭,更何況英武侯還沒有出喪,斷斷續續還有人來吊唁,林氏自然是要掙名聲,不會在這個時候給人留下容不瞭人的印象。
“沈夫人,沈小姐,本王還要進宮一趟,就先走瞭!”一下馬車,凌清輝打馬過來道。
李氏忙惶恐道:“這一路多謝王爺護送!”
凌清輝點點頭道聲不客氣,目光流連在沈東籬的身上,深深看瞭好幾眼,絲毫沒有要收回去的想法。
這種被人全身上下打量的感覺並不舒服,沈東籬皺瞭皺眉眉心,抬頭直視著凌清輝道:“王爺還有何吩咐?”
凌清輝掀瞭掀唇,心情瞬間轉好,臉龐柔和道:“的確還有一件事,沈小姐莫要忘瞭你的薄禮,本王等著收!”
沈東籬一臉錯愕,尋常一份謝禮而已,他一個身份尊貴的王爺,什麼貴重的東西沒有見過,這麼上心做什麼?
看著沈東籬錯愕的樣子,凌清輝滿意的走瞭。
李氏不明就裡,以為凌清輝是在提醒她們註意禮節,牽著沈東籬的手一邊走一邊道:“東籬,等府裡的事情一瞭,我們就備上禮物去璃王府,你幫著娘記一記,不能耽擱瞭!”
沈東籬道聲好,心中卻是覺得別扭極瞭,總覺得這位璃王哪裡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英武侯的靈堂就設在侯府的正廳裡,因為明天就要出喪瞭,今日來吊唁的人頗多,大廳裡站滿瞭人,林氏帶著一雙兒女在守著,管傢常子陽出面招待。
見李氏和沈東籬進門來,眾人都把目光投瞭過來,大傢都很是好奇,從未露過面的侯府夫人和嫡小姐到底長什麼樣子,為何英武侯死前這般記掛著,卻不曾接她們進京?
眾人一邊觀察一邊在心中猜測著。
常子陽見瞭,忙迎上來恭敬道:“夫人,大小姐,你們一路辛苦瞭!小的已經讓人準備瞭好院子,夫人和小姐可先去換洗一下衣服,稍作休息!”
隨後跟來的林氏也是體貼道:“姐姐趕路辛苦瞭,院子妹妹早就讓人收拾幹凈瞭,就等著姐姐過來瞭!”
說著,林氏紅瞭眼睛道:“侯爺去瞭,今後府就可就剩下我們姐妹倆相依為命瞭!”
林氏這般親熱的樣子,倒是把李氏給嚇瞭一大跳,她有些尷尬的看著林氏,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一旁的沈東籬忙站出來為李氏解圍道:“東籬見過二娘!”
林氏親熱的挽起沈東籬的手,紅著眼睛道:“東籬啊,你都長這麼大瞭!都說女大十八變,長得真是標志,難怪侯爺這般記掛著你!”
“東籬也一直記掛著父親安康,隻是沒想到……”沈東籬說著也是紅瞭眼睛,但是馬上就把眼淚給憋瞭回去,強扯出一副笑容來。
英武侯救駕而死,是喜喪,她們不能傷心哭泣,否則就是對皇傢不敬!
林氏見機忙熱心囑咐道:“東籬啊,侯爺英勇救駕,是他的福氣,也是我們英武侯府的榮譽,哪裡能哭泣?”
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沈盈雪冷哼一聲,一臉嫌棄的看著沈東籬道:“沒見過世面的鄉野丫頭就是什麼都不懂,你可別丟瞭我們侯府的臉面。”
擔心自己女兒吃虧,李氏輕輕拉扯著沈東籬,把沈東籬往自己身後拉瞭拉,然後對林氏道:“這個道理我們自然是懂的,這個是盈雪吧,沒想到也長這麼大瞭,我記得妹妹還有一個孩子的,在哪兒呢,怎麼沒有見著?”
“我弟弟是侯府的小世子,自然是不能隨意離瞭靈堂的!這個規矩你都不知道嗎?”沈盈雪又是冷哼一聲,臉上絲毫不掩嫌棄。
李氏一臉的尷尬。
“我與母親久不入京,這些規矩自然是不懂的,但是我們便是再不懂規矩,也知道尊敬長輩,你母親尚且要喊我母親一聲姐姐,你身為晚輩,不但不見過我母親,還對我母親橫眉冷對,你這又是哪裡來的規矩?”
沈盈雪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她抿著嘴巴,一臉氣怒的看著沈東籬,正要發作,卻見沈東籬又冷聲道:
“再者,父親英勇救駕,是我們侯府可求不可得的福氣,我們心中為父親感到自豪,但是躺在靈堂裡的畢竟是父親,我身為子女,一時忍不住悲慟又如何瞭?百善孝為先,二妹妹你這般輕描淡寫,還嫌棄我盡孝,敢問二妹妹是何心思?難不成覺得……”
“東籬啊,你還沒拜見你的父親呢,要不先去拜見一下你的父親吧!”林氏忙截瞭沈東籬的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