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這種動物在山上非常常見，甚至是村民傢中也會經常出現。

老輩人都說，各傢各戶房梁或者地基洞裡都會盤著一條大蛇，保佑傢人興旺平安。切不能驅趕更不可打死，否則傢要遭殃。

夏月以前聽過這種傳聞，也知道蛇在農村很常見，但孤身一人乍一看見，心裡還是覺得發毛。

以前的她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是個膽大心細的單身女漢紙，不怕狗不怕鼠，就怕蛇和毛毛蟲。蛇和毛毛蟲大概是多數女孩子的噩夢。

夏月緊緊盯著蛇，那青花蛇也在路中央盯著她一動不動。尖尖的蛇頭，吐著猩紅的信子，蛇身大概手腕粗細，兩米多長。看粗細大小得活瞭四五年的光景。

人蛇對峙，夏月的氣勢已經略遜一籌。沒辦法呀，蛇是她天生就害怕的東西，骨子裡就怕。不知不覺，鼻尖上滲出些許汗粒。

這蛇不走，她也無法過去，偏偏青花蛇故意挑釁似得，時不時還吐兩下紅信子嚇唬她，夏月一顆心急得不行。

恰在這時，身後有“吧嗒吧嗒”的驢車聲傳來，還有一個婦人講話。

“哎呀，竟然遇上瞭蛇過道，他爹，咱可得動作快些，別回來被雨淋瞭。”

“知道瞭。”

夏月回頭，見是一名中年漢子趕著驢車帶著自傢婦人往鎮上去。驢車上面裝的滿滿當當，像是趕著去送貨物。

中年漢子用力抽瞭一下驢屁股，驢子吃痛速度加快，驢車很快從夏月身側駛過去。

等再把目光落到土路上時，青花蛇消失不見瞭。夏月松瞭口氣。

俗話說“燕子低飛蛤蟆叫、螞蟻搬傢蛇過道”就是大雨來臨的前兆。夏月後知後覺，抬頭望望天空，艷陽高照，不由得狐疑：難道今天真的有大雨降臨？可是現在風和日麗，一點都不像。

她索性加快腳步，決定快去快回。

為瞭防止再碰見蛇，夏月特意從路邊上找瞭根長木棍抓在手裡，時不時往草叢裡扒拉一番。

提著挎籃匆匆邁步，一路上並未歇息，又過瞭一炷香光景，來到瞭鎮上。

鎮上的牌坊高高大大，矗立在藍天白雲之下，上面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景泰鎮。據說是一百多年前某位狀元郎步入朝堂最後做瞭宰相，特意為父老鄉親親手題的字。

景泰鎮臨近京郊，文化氣息濃鬱，農貿商行業也處於全國上遊地位。這和挨著京城有很大關系。

夏月進瞭牌坊門直奔素安街而去。

今兒是農歷六月初六，鎮上逢四九是集市，從集市拐過去人不多並不難走。

怡紅院門前依然庭若鬧市，幾名活色生香的女子還在殷勤招攬男客。夏月這回目不斜視直接快步走過。路過荷香樓時也沒有多看一眼，直接奔向錦繡館。

倒不是她覺得少陵先生人傻錢多，恰恰相反，少陵先生溫文爾雅口碑不錯，值得合作。這是一項合作雙贏的長期生意，合夥人首先人品一定得過關。那荷香樓的胖掌櫃顯然不合格。

因為前日剛見過，門口書生裝扮的小廝早就認出她，微微一施禮：“不知姑娘此來何為？”

夏月向他還瞭禮：“勞煩稟報一聲，我有件事想和少陵先生談談。”

“我傢先生正在見客，請姑娘稍等，我這就去稟報。”

“多謝。”

鎮上的酒樓通常會在中午和傍晚營業，這會兒錦繡館的後廚正在準備飯菜，時不時飄出陣陣香氣。

這個年代沒有宵禁一說，京城和城鎮的夜市一向熱鬧。

夏月安靜在門外等著，不一會兒小廝出來喚她：“我傢先生請你進去稍做歇息片刻，他說會完客人立刻過來。”

“好的，謝謝你。”

夏月被他指引著，來到一間空置的小庭院內。

魚亭軒。小院露天而建，綠草青樹，還有一間涼亭。亭下有一座古木案幾，周圍是六把同材質雕文木椅。亭後有一方人工修葺的鵝卵石水渠，渠內幾尾紅色小魚愜意遊來遊去，古色古香。

夏月一進門，立刻被環境吸引。

這麼優雅舒心，難怪那些才俊學子會喜歡，連她這個現代人也很喜歡。

小廝送她過來之後並沒有離開，而是主動給她倒瞭一杯熱茶放到案幾上，客氣道：“請姑娘稍等片刻。”

夏月連忙道謝。

“對瞭，我還想冒昧問一下你，你們錦繡館每間客房都是這樣的嗎？這樣修建很占地方啊。”從外面來看，錦繡館面積也到不瞭龐大的地步。如果間間如此，那錦繡館的客源就會少很多。

小廝淺淺一笑：“非也，類似魚亭軒這種雅間隻有十幾間，其餘和其它酒樓一樣，從門口往二三樓走便是。不過先生平素待客都會在此，是為來者是客。”

“原來如此。”夏月恍然。既然客源眾多，那她就不愁醬菜賣不出去瞭。

不過能用如此高檔的雅間接待客人，胸懷可想而知。看來這少陵先生不是凡人。

小廝退出去過瞭一會兒，少陵先生款款而來。

他對夏月記憶猶新，第一眼下意識就往她腳底的提籃看去。

夏月連忙站起來主動打招呼問好，少陵先生微微拱手還瞭禮，夏月直入主題：“先生，我此番前來不是為瞭賣肉的，而是想和先生談一筆生意。”

“哦？”少陵先生收回目光，左手客氣向前一攤：“姑娘請坐，不知所言何意？”

夏月先沒坐，而是彎腰把提籃蓋佈掀開，裡面是一隻陶瓦罐，上面封著口，捂得嚴嚴實實。她輕輕把頂部的封口取下，周圍空氣中立刻出現一股噴香的味道。

少陵先生鼻子微聳，輕輕一嗅：“很香。”他做的是酒樓生意，對美食的味道有種天生的敏感。

“這是我親手做的美食，姑且算是醬菜吧，先生可以品嘗一下試試看。”

因為這裡本來就是酒樓，案幾旁邊的小木櫃上放著盤碗竹筷。少陵先生起身取瞭一套碗筷過來，夾瞭幾筷放進盤中。

夏月目光灼灼，盯著他手中筷尖不放，直到他優雅夾起一段蕨菜送入口中，輕輕咀嚼抿食咽下，接著又從容夾起第二塊雞肉。

“味道如何？”

少陵先生把雞肉放入嘴中抿瞭片刻，點頭：“色香味俱全，比錦繡館後廚的大廚做的還香辣可口。姑娘手藝實在厲害。”

夏月松瞭口氣。

“不知姑娘打算怎麼賣？”

和聰明人打交道，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雙方便能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