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依次流連過去，她的唇角帶著譏諷的笑意，“他們都說是我推瞭她，就算我說不是，他們也不會信，認定瞭我就是殺人兇手。”
“自從傢裡丟瞭銀子，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難捱。後來夏安納瞭小，我就更是如同站在刀刃上過日子。這樣的生活，不要也罷。”
潘雲巧“噗通”直接跪在地上，“大人，民婦認罪。”她有氣無力垂著頭，如同霜打的茄子整個人沒瞭一點精神氣。
抗爭不過，隻能接受。現在的她落到這步田地，還能有反悔的餘地嗎？
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案件審理到瞭被告認罪這一步，按道理應該就差不多瞭。
黃月琴心生竊喜，可林晉源還沒有忘記另一件事。
“潘氏，你暫時先起身，案子還沒有結束。”
潘雲巧眼神迷茫，不知林晉源此話何意。
林晉源也不理她，直接問向李霜霜和夏月：“你們原先都住在一起，彼此瞭解更多一些，可否說說對這個案件的想法如何？”
李霜霜不卑不亢道：“潘雲巧平時囂張跋扈不講道理，是能動手絕不動口，能占便宜絕不吃虧那種人。她和黃月琴不和睦，我也是知道的。可是斷案講究的是證據，而不是根據這個人平時的表現來斷。因為這個案件我不在現場，所以並不能提供真實信息。”
“不過我認為，潘雲巧雖然有作案嫌疑，但是證據不足，不能蓋棺定論。”
夏月在心裡偷偷為親娘點瞭個贊。
不落井下石，追求公平公正，這絕對是大丈夫行徑。
自己親娘這點上做的大氣，巾幗不讓須眉啊。
林晉源也淡定點頭，“說的好！”
潘雲巧猛然抬頭，雙目透著不敢相信的光芒，錚錚看著李霜霜。
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黃月琴突然急瞭眼，“話也不能這麼說，當時就我倆在場，隻能自己證明自己。那要如何決斷？”
“……”
是啊，這個案子的關鍵點就在於事發現場就是當事人兩個，一個原告，一個被告。
又沒有其它目擊證人，如果非要說必須拿出證據來斷，那麼一時半會兒就結不瞭案。
潘雲巧的目光意味深長。
一直心系的傢人關鍵時刻對她不聞不問，保持冷漠，卻萬萬沒想到，能說句公道話的居然是二房。
黃月琴忽然失聲痛哭，“可憐我孩兒還未墜地就白白冤死，求林大人為民婦早日討回公道。”
“老爺……可憐我的孩兒還未睜開眼看看我們，就這麼被人害沒瞭……爹、娘……可憐你的孫兒還沒見到你們的模樣，就沒瞭……我的心好疼……嗚嗚嗚……”
她這麼一哭，惹得夏安和夏寶柱田氏也不落忍，心中酸楚不已。
田氏板著臉，狠狠罵著跪在地上的潘雲巧：“都是你這個害人精，早知道我們當初就不該管，幹脆直接讓老大休瞭你算瞭。我的孫兒也就不會這麼沒瞭。”
她這一罵，更惹得夏安憤怒。二話不說，走到潘雲巧身旁，揮起右手“啪啪”兩下，給瞭潘雲巧兩個響亮的耳光。
男人手勁兒之大，潘雲巧的臉頰立刻腫瞭。
事情就發生在一瞬間，太過突然。
黃月琴的哭聲戛然而止，看看潘雲巧紅腫的臉頰，目光中閃過一絲得意，才又垂下頭裝作抹眼淚。
潘雲巧難以置信抬著頭，唇角揚起譏諷，緩緩站起身來，昂起頭往夏安身邊逼去。
“你還打我，那就打啊。來，我今兒就讓你打個夠。”就這以瞬間，潘雲巧似乎有瞭力量，步伐堅定目光堅決，瞪得夏安有些發毛。
頻頻後退，“你，你想幹嘛？”
潘雲巧淒淒一笑，“我想幹嘛？當然是讓你打個夠。不然等我被你們逼死，你就沒機會再打瞭。到時候我會變成厲鬼變本加厲找你們討回來！”
夏安面色蒼白，嘴皮子也抖動起來。
“還……還反瞭你瞭！你給我站住！”
潘雲巧不為所動，兩三步就靠過去，把紅腫的臉頰湊過去，“來啊……”
“你這個潑婦！”夏安大叫一聲，像見瞭鬼似得，迅速往後逃離。
“哈哈……既然你說我是潑婦，那我就潑給你看！”潘雲巧對夏安步步緊逼。
“夠瞭！”林晉源坐在公堂上一聲呵斥，潘雲巧的步子這才停下，目瞪含冤看著林晉源。
林晉源擺擺手，“你再委屈也沒用，倒是把證據拿出來啊。”
“……”
可惜潘雲巧無法證明。
他斷案無數，從來不會有草草結案的情況，沉思片刻，便道：“今日證據不足，無法結案，你們先回傢，還是等我派人去……”
“林大人！”黃月琴大叫，打斷他：“民婦和肚中孩兒受瞭這麼多苦，一點也不想見到這個蛇蠍毒婦。求林大人先把她關押起來，再等候聽審。”
“哦？”林大人略一蹙眉，“可是就算潘氏真是殺害你肚裡孩兒的兇手，也罪不至羈押收監啊。不然天底下諸多滑胎落胎之案，牢獄中哪裡羈押得過來？”
在這個年代，女人落胎最常見不過。
隻要是妻妾共存的傢庭，後院往往都是天翻地覆，落個胎早稀松平常。
黃月琴傻眼：“為何？”
“我國律法如此，胎兒並未化成人形，因此構不成命案罪。”
黃月琴很不甘心，“那如何定罪？”
林晉源略一沉思，“假如潘雲巧真推瞭你導致落胎，本官會對她杖責二十，並且再提出嚴厲警告。”
“啊？”黃月琴張張嘴，“然後呢？”
“然後結案。”
“……”
黃月琴傻眼，潘雲巧放聲大笑。
“哈哈哈……黃月琴啊黃月琴真是讓人貽笑大方，你就這麼盼著我進牢獄，盼著我被老爺休掉，是不是？卻沒想到陷害我半天，居然沒能成功。哈哈……”
劫後餘生的得意忘形，和剛才猛烈咳嗽差點窒息形成鮮明對比。
剛剛有多絕望，現在就感到有多幸運。
然而她笑聲還未停止，就被黃月琴目光決絕狠狠盯住。
“林大人，我還有一件事要揭發，還是關於潘雲巧。”
潘雲巧笑聲頓住，鼻腔裡發出冷哼，“怎麼，一套不成又來一套麼？林大人火眼金睛，不會受到你的蠱惑的。”
黃月琴瞪她：“你怕瞭？”
“我怕什麼？”
“不怕那還心虛什麼？”
黃月琴不再搭理潘雲巧，而是單獨往前走瞭兩步，沖林晉源行瞭個禮：“我要揭發的這事兒絕對能讓她被收監。”
“哦？”林晉源立刻瞪大雙目，“說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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