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像個犯錯的孩子,躲在葉籬身後磨磨蹭蹭進瞭廳堂。
顏慕卿身體傾斜,懶散躺在椅榻上,百無聊懶垂著頭,目光淡淡。袁齊正向他匯報些什麼。
察覺到兩人進屋,他掀瞭掀眼皮,冷聲道:“哭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欺負瞭你。”話語不冷不淡,帶著些許不耐,薄涼落在夏月臉上。
夏月這才抬起頭來,眼裡無淚但是鼻尖卻發紅。
咬唇輕聲道:“我剛才都向你道過謙瞭,還要我怎樣?”
“……”
顏慕卿內心一陣煩躁,胸口堵著一股悶氣,索性把臉扭向一旁。
袁齊匯報完畢,起身去泡茶。
葉籬拉著夏月的手,將她帶向椅子旁坐下,自己也挨著她坐下。
語氣涼涼:“娘子隻是擔心我,這不關她的事兒,王爺有事找我即可。”
“閉嘴!”顏慕卿瞪瞭葉籬一眼,“在本王的地盤上,她一口一個先生,你一口一個娘子,真當本王是死的不成?”
“不敢。”葉籬微微拱手,無所畏懼:“王爺讓人出手幫我,我對王爺心存感激。但一碼歸一碼,還請王爺不要嚇唬賤內,她膽小。”
“她膽小?你怕是沒見過她兇本王的時候!”顏慕卿嗤鼻,“她若是膽小,早就畏縮在你小小的葉府中做個縮頭烏龜,你還能在這兒見到她?”
“……”
對於這點,確實出乎預料。
慕王爺對夏月和其他女人不同,葉籬不是個傻子,不可能會感覺不到。夏月也心中有數,懂得避嫌禮讓。
能突然出現在慕王府,她一定是真著瞭急,才把一切拋之腦後。
葉籬又心疼瞭。
這回是他大意,才讓月兒飽受煎熬受盡委屈。他緊緊抓住她的手,深深道:“月兒放心,日後我定不會再犯這種錯誤,日後再也不會讓你低聲下氣看別人臉色。”
慕王爺雖然對月兒極好,但他的脾氣卻是臭名昭著,很少有好言好語說話的時候。月兒剛才一定受瞭不少委屈。
夏月垂著頭,輕輕一搖:“我沒事,真的是我錯怪瞭王爺。我不知道他早就讓人去尋你瞭。”
否則,剛剛也就不會那麼緊繃著神經,一驚一乍。事情總有和平解決的辦法。
恰在這時,袁齊端著茶壺托盤從測廳進來,樂呵呵道:“你們和我傢王爺也不是打交道一回兩回,他的性子你們都知道,那屬於一個什麼,刀子嘴豆腐心,我傢王爺內心善良的就像一隻純潔的小白兔啊,夏姑娘你說是不是?”
夏月立刻破涕為笑。
袁齊大哥真可愛,能把兇巴巴的慕王爺比喻成小白兔,也是吃瞭熊心豹子膽瞭。
當然,她也知道,袁齊這是為瞭哄她,才會壯著膽子故意這麼說,其實壓力還是很大。
果不其然,顏慕卿冷冷瞪著袁齊語氣涼涼:“袁齊,你的話是不是太多瞭?既然這麼能說,等會兒就不用吃晌飯,直接說話就說飽瞭。”
袁齊臉色一變,“別啊王爺,屬下早飯就沒吃飽,晌飯再不吃會餓沒力氣的,沒瞭力氣就不能為王爺做事瞭。”
顏慕卿波瀾不驚:“今兒什麼事都不用你做,你先下去,給我待在府裡好好反省罷。”
“……”
欲哭無淚。
袁齊不甘心往屋外走,還小聲嘟囔幾句,恰好路過夏月座椅旁邊,她聽得一清二楚。
“其實屬下話還沒說完哪,王爺隻是在夏姑娘面前才會變成小白兔,在其他人面前妥妥的大老虎哇……”
她突然覺得不好意思。
袁齊大哥是為瞭哄她高興才會說這話,豈不是受她連累?
夏月望望面色陰鷙的顏慕卿,抿瞭抿唇,想開口替袁齊求情,起碼先讓人吃飽飯再說。不料,還未開口,掌心就被葉籬輕輕捏瞭一下。
目光微轉,正對上他鎮靜的臉龐。
他壓低聲音:“別擔心,回來路上我們買瞭幾個豬蹄還掛在馬背上,剛剛忘瞭取下。”
夏月立刻抿唇不說話瞭。
袁齊大哥有豬蹄吃也好,還能順道休息一番,比在這裡伺候慕王爺清閑多瞭。
顏慕卿微微瞇著眸子,似笑非笑看著她:“別以為袁齊一句話,就真以為本王在你面前是隻小白兔,做夢!”
夏月抬頭直視:“不敢。宰相肚裡能撐船,慕卿哥哥大人大量,月兒佩服。”
此話兩番含義。
其一,贊揚顏慕卿氣量大,不同她計較;其二,他其實是想讓袁齊下去休息,隻是行事作風一貫如此,根本改變不瞭。
顏慕卿神色復雜瞪著她,半晌沒說話。
忽然把目光落向兩人交疊握在一起的雙手上,神色懨懨,立刻把頭偏向一旁。
屋裡一時安靜,夏月側頭同葉籬說著話:“寶生呢?”
“袁兄已經派人把他送回府中。”
難怪一直沒見到。剛才心裡著急,沒想到還少瞭個人。這下總算放瞭心。
心情輕松,言語間也輕松下來,臉上掛著淺淺笑意,她問道:“先生,你不是說進屋和我細說麼?”
葉籬點頭,“好。那日我們外出巧遇郝心蓮,你可還記得?”
夏月瞪大雙眸點頭:“記得。”
“隔日我便順藤摸瓜,探入刺史府,不想府中藏有多名暗衛,受到猛烈的包圍襲擊。我無法隻得大開殺戒,卻發現死傷的暗衛中有紅蓮教的人。與此同時暗衛卻越來越多,我始終不能順利脫身,後來得到袁齊兄協助,才得以全身而退。”
葉籬語氣淡然,明明是很驚險的事從他口中說出,卻聽不到一絲惶恐。
她立刻緊張問道:“那你有沒有受傷?”
“還好。”
對於兇險他三言兩語一概而過,隻為瞭不讓她過於擔心。
顏慕卿豎著耳朵目光淡淡,對於紅蓮教什麼不感興趣。若不是因為葉籬是小丫頭的男人,這等閑事他也不想管。
目光慵懶掃瞭黏在一起的兩人一眼,又覺得心裡還堵,索性再一扭頭,眼不見心不煩。
葉籬又淡淡道:“今日得王爺相助,我甚是感激,所以打算償還王爺一個恩情。”
“哦?”顏慕卿一挑眉,“如何償還?”
“這就不得不提起之前你斬殺的六名侍妾一案。”
他臉色不耐:“這又有何關系?”
葉籬面色如常,“有關。那六名女子當時是皇上賞賜,其中為首之人名叫符如詩。正是符太師的女兒,排行第四,也是紅蓮教的人。”
顏慕卿臉色忽然變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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