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太師貴為朝中太師,權高位重,傢中自然妻妾成群。
後院興旺少不瞭兒女興旺,嫡妻生育瞭兩子一女,其他姨娘侍妾共育有五子六女。傢中兒女加起來十好幾個,這對於年歲不小的符太師來說,是人生一幸事。
人丁興旺,昭示著符太師寶刀未老,所以很多時候朝中大臣同他攀結交情時,都會故意把話題引到後院和兒女身上,以此來博取好感。
符太師樂此不彼。
符如詩是排行第四的庶女,就算死瞭也起不瞭太大水花。誰叫太師府最不缺子嗣。
符太師最引以驕傲的女兒是嫡女符思儂,才貌雙全秀外慧中,年方十七依然待字閨中。符太師對這個嫡女是真真疼愛,親自挑選夫婿都沒能入瞭女兒眼,最後符思儂相中瞭宮廷禦醫秦墨白,秦相爺傢三公子。
可惜秦相爺和符太師之間關系一般,符太師為瞭女兒便拉下老臉去求皇帝賜婚。皇帝應允,召見秦墨白把情況一說,不料卻到反對。秦墨白不僅當場拒婚,甚至還逃離京城躲到景泰鎮求安穩,可把符太師氣個半死。
但秦墨白是女兒相中的,疼嫡女的符太師就算再生氣吹胡子瞪眼,也無它法。又不能把秦墨白綁瞭和女兒拜堂,畢竟秦相爺的面子還在。
婚事沒影,符思儂仍然暗戀秦墨白,然而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真正對符思儂有情的,卻是秦墨白的二哥秦筠竹,而符思儂又沒相中他。
如此,就這麼僵持著。
這些事夏月來到京城見到沈若蘭那回,聽她提及過。也知道瞭些大戶人傢之間的緣分糾纏。
沈若蘭故意把很多事情說給她聽,幫她惡補京城上層社會之間的脈絡。這對初來乍到的夏月來說,是件好事。
顏慕卿眼眸中夾雜著不明情愫,似信非信。
“你說她是紅蓮教的人,那我當初為何沒有發現?”
紅蓮教徒有個最明顯的標志,就是在胸口前方刻著有一朵妖冶的紅蓮花。所以是不是紅蓮教徒,隻需拉開胸口看一眼便知。
就像之前抓捕潘盛,一目瞭然。
而他當初一怒下殺瞭符如詩六人,安排下屬處理屍體時,卻什麼都沒查驗到。現在由不得他多想。
葉籬淡淡道:“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胸口有明顯紅蓮印記的,隻屬於中低層教徒。權位越高,身份越受到保護,胸口印記統統被藥水掩蓋,必須用特殊藥水擦拭,方能現形。”
顏慕卿面色有幾分凝重。
當初他年輕氣盛,把人殺瞭就完事。事情已經過瞭許久,想重新查證根本不可能。
如果符如詩是紅蓮教徒,那麼太師府又有多少暗藏於地下不為人知的秘密?而這些,一傢之長符太師又知不知道?
事情,似乎有些復雜。
符太師為官幾十載,在朝堂上的作用舉足輕重,下面又有無數趨炎附勢的重臣,影響力可想而知。
顏慕卿略一思索,目光盯著葉籬:“這事兒,你上頭那位可曾知道?”
葉籬微微頷首。
“……”
夏月眨眨眼,目光撲朔迷離。
她雖然是個局外人,但也能分出事態嚴重,便沉默閉口不言。
正值當午,院中蟬鳴陣陣,時不時竄入耳膜。屋內卻安靜如初。
過瞭一會兒,顏慕卿面無表情從桌上端起茶水,淺抿幾口。
夏月輕輕站起身來,走到葉籬面前,輕聲道:“先生,你先喝口茶水潤潤嗓子罷。”
葉籬沖她溫和笑笑,便聽話地從桌面上端起茶杯。
夏月走到顏慕卿身旁,拿起茶壺幫他續滿杯子,接著又倒回來幫葉籬也續滿,最後才是自己面前的茶杯。
慕王府沒有太多下人,這一點確實有些不便。
夏月平時自己動手習以為常,卻怎麼也想不透顏慕卿為何也能屈居於此?難道袁齊不在身邊,他就自己動手樂此不疲?
都說慕王爺高高在上,性格張揚跋扈,卻不想也會有接地氣的一面。
低調的很。沒有婢女小廝隨時侍奉,也沒有妾侍通房,甚至連正妻都沒有。
在皇帝六子中,顏慕卿排行第四,年方二十。上面前三位皇子府中早已妻妾成群,就連十六歲的五皇子現也正在相親議程中。
皇子地位非同尋常,將來要封地為王。很有必要好好尋位知書達理的女主人來替王府打理後院事宜,可偏偏顏慕卿一心鋪在生意上,一心以賺錢多多為人生樂趣。
大概和他的出身有關。畢竟他的生母薩皇妃是外族人。
屋內安靜瞭一會兒,恰逢綠蘿前來稟報,飯菜已在偏廳擺好。
顏慕卿率先面無表情從椅子上站起身,懨懨道:“餓瞭,先去吃魚。”
“好,王爺請。”葉籬微微頷首。
同夏月一道跟隨顏慕卿身後,往偏廳走去。
顏慕卿剛從池塘釣上那尾活蹦亂跳的鯉魚,此刻已經被做成一道鮮美的魚湯,裝在白瓷碗內擺在飯桌中央。
黃花梨木雕刻的大圓桌旁就坐瞭三人,空曠的很,顏慕卿卻早習以為常,坐在主位上淡淡道:“你們隨意。”
“好。”
夏月點頭,把鑲著金邊的潔白瓷釉器皿往自己面前拉瞭拉,又幫葉籬把盤子推近些。
阿婆幫顏慕卿盛瞭一碗魚湯,便告退下去。綠蘿也隨手幫夏月和葉籬都添瞭一碗。
夏月道:“這裡不用你伺候,你下去同阿婆一起吃吧。對瞭,別忘瞭去喊上寶田。”
“是。”綠蘿行完禮,很快離開。
夏月尋思等會兒飯桌上,先生會再和慕王爺說起符如詩的事情,有綠蘿在場會有所不便。
畢竟紅蓮教如過街惡狼,雖然人人厭惡,卻又人人懼怕。很多事不方便被眾人周知。
不料,這一頓純粹就是吃飯,整頓下來顏慕卿和葉籬二人都沒有再開口提過一句。二人不曾說話,夏月更是沒有什麼話題聊起。
魚湯鮮美,大快朵頤。
慕王府的飯食也是傢常菜式,做的卻很精致,不知掌勺人是阿翁還是阿婆。
顏慕卿吃得也是津津有味,不言不語。
吃飽喝足起身告辭,顏慕卿難得送客人到門外,也是讓阿翁阿婆驚瞭一回,看向夏月葉籬的目光更為尊敬。
上瞭馬車,夏月笑著擺擺手:“多謝慕卿哥哥款待,改日去我傢玩啊。”
顏慕卿居然點頭應瞭。
馬車徐徐駛離門口,往葉府駛去。
夏月挽著葉籬手臂邁入傢門,含香迎面而來,見自傢老爺夫人平安歸來,喜上眉梢。
走上前稟道:“那街上牙婆來瞭,我讓她一直在偏廳裡等著呢,已經有小半個時辰。夫人要不要先歇一會兒再去見?”
牙婆?
夏月點頭:“我先伺候老爺回屋換身衣裳,你再讓她稍等片刻。我馬上過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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