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昭儀出身低微,最恨旁人拿身世說話,不就是命比她好些嗎
她出身低又怎樣如今照樣能懷上龍嗣,一飛沖天
皇貴妃如今失寵,皇後也不招皇上待見,她便是名副其實第一寵妃,誰與爭鋒
隻當蘇小酒是惱羞成怒,越怒則越表明皇貴妃心虛。
剛要說點什麼找找場子,就聽墨堯在一旁道“榮母妃,沐昭儀的肚子裡也有小寶寶瞭嗎”
“呵呵呵呵,三皇子說對瞭,你很快就要再多一個弟弟啦”
沐清兒搶先一步回答,蘇小酒卻被她的小心思整笑瞭,這功夫,隻怕那娃不如棗核大,就知道是“弟弟”瞭
卻聽墨堯又道“那你生的小弟弟,不會跟你一樣臭吧”
他早就被沐清兒身上的脂粉味搞的不耐煩,飯沒吃完,便也讓宮人撤瞭。
墨鸝吃的少,已經飽瞭,聞言冷冷的看向沐清兒道“她長得這麼醜,真的能生出小娃娃嗎”
墨堯頓時被驚呆瞭,沒想到四妹妹看似不言不語,竟然是開口脆啊
榮妃則滿臉欣慰,閨女這是在為自己不平呢
就連張姑姑也忍不住笑開瞭,說道“童言無忌,沐昭儀肚裡已經揣瞭娃娃,怎麼會生不出”
“你敢說本宮醜”
這句話如同火柴遇上爆竹芯,哧啦就把沐清兒點燃瞭,她就是仗著美貌獲寵,如今竟被個丫頭片子說醜,自然不能忍。
“沐昭儀,還請你註意說話的口氣。”
榮妃淡淡一句話,便把她竄起的心火滅瞭下去,是瞭,如今墨鸝已經不是之前那個任她大罵的小丫頭,而是皇貴妃的女兒。
哪怕隻是名義上的,她依然沒資格訓斥。
她憤憤起身,終究也不敢發作,隻捏著帕子道“恕臣妾身子不爽利,先回去歇著瞭,改日再來給娘娘請安。”
沐清兒一出去,墨堯頓時吸一口氣,對安心道“姐姐快開窗戶,這屋子都被她給熏臭瞭”
“我來我來”
春末熱絡的上前,卻並沒立即開窗,而是先去瞭後殿,不知去做些什麼。
蘇小酒又使勁嗅嗅鼻子,還是啥也聞不見,又不敢湊過去,便看向榮妃道“娘娘,您若不耐煩應付她,下次幹脆就別放她進來瞭唄,幹嘛要讓她來給你添堵”
“添堵呵。”
榮妃一手撐在桌上托著腮,一手悠閑的往嘴裡放瞭顆瓜子,笑道“這換瞭以前,可能會覺得不痛快,可如今,本宮連那臭男人都不稀罕,又怎會被一跳梁小醜影響情緒”
“不僅不覺得生氣,反而看著她們為瞭那狗男人爭來爭去演戲一樣,還怪有意思的。”
又想到自己曾經也是她們中的一員,打心底覺得好笑,以前的她還真是傻透瞭。
“娘娘,聽說沐昭儀有孕,棲梧宮跟太和殿的賞賜流水一樣往永安宮去瞭,怪不得她這麼得意,卻不知娘娘根本就不稀罕那些,有什麼好顯擺的”
春末自後面抱瞭幾件衣服過來,給每個團子都添瞭一件,才去將窗戶打開,又勤快的將桌上的碗碟收拾好,將茶水換上新的,又把沐清兒坐過的地方使勁擦瞭擦,她喝過茶水的杯子也單獨放進一隻托盤道“那女人有毒,用過的東西得多洗幾遍。”
她深知因為自己蠢笨害瞭允兒,這兩日出奇的勤快,再加上蘇小酒感冒,一直沒有近身伺候榮妃,她幾乎將所有活計包攬都過去,搞得安心安然好像失業一樣。
犯瞭這麼大的錯,娘娘卻隻是罰瞭她半年俸祿,她發誓一定要好好表現,才對得起娘娘的信任。
榮妃卻揮手道“不過一隻茶碗,直接丟瞭便是。”
“啊”
春末看看托盤上那隻掐金絲的琺瑯茶杯,心疼的瞭不得“這麼一隻茶碗,少說也得幾百兩銀子吧就、就不要瞭”
蘇小酒明白榮妃的意思,揉揉鼻子道“娘娘既不要瞭,你就拿出去丟掉吧。”
春末雖舍不得,卻不敢違背榮妃的意思,猶猶豫豫的拿出去,閉著眼摔碎瞭,然後碎片丟進垃圾桶,一臉肉疼回來瞭。
之所以摔碎是宮中的規矩,是防止有貪財的奴才偷摸撿回去,然後運出去倒賣瞭。
蘇小酒見狀,問她“春末,若你吃飯的碗被小香拉進去便便,你還會洗洗再用嗎”
“那當然不會瞭誰會用盛過豬糞的碗吃飯”
春末喊完,頓時明白瞭榮妃的意思。
那沐昭儀在娘娘眼裡就跟塊豬糞似的,被她用過的碗,再怎麼洗,用起來心裡也膈應,還不如直接處理掉。
而此時的禦花園梅林一腳,一席華服的俊美男子正凝神聽著下屬回報。
“回主上,據卑職查探,徐莽當日本來已經掌控瞭太和殿,卻被一名宮人射殺,這才功虧一簣,不僅如此,那宮人竟敢威逼元和帝,放過徐莽妻女,僅僅貶為庶人,逐出瞭上京。”
“哦”
紹崇顯手中把玩著一枝臘梅,眸光微凝,腦海中竟不自覺出現一抹瘦小的身影。
隨即又搖搖頭,能擊殺徐莽,威逼皇上,那宮人定也非比尋常,斷不會是個幹瘦的小丫頭。
遂扭頭看向地上的跪著的探子“可查清那宮人姓甚名誰是哪個宮裡的”
“回主上,是皇貴妃重用的一名掌事,名叫蘇小酒。”
咔吧
梅枝應聲而斷。
紹崇顯將手中臘梅揉成一團,首先閃過眼前的,竟是那道暗含殺意的凌厲目光,這個小丫頭,真是給瞭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這個蘇小酒到底有何能耐,不僅憑一己之力擊殺徐莽,還能逼得一國之君退讓
“莫非本王看走瞭眼,這蘇小酒竟身懷武藝”
他本身也有些功夫,卻絲毫沒看出她身上有何內力,因此對手下的話產生懷疑。
探子俯首道“主上,透露消息那人說,蘇小酒手中拿著一柄十分奇怪的武器,不似刀劍,也非弓弩,不過巴掌大小,能藏於袖籠,卻能取人性命於幾十米開外,且威力巨大,徐莽就是被那武器一招射殺。”
不過巴掌大小,能藏於袖籠
一瞬間,紹崇顯冷汗順著臉頰淌下,今日在禦書房外,他分明看到蘇小酒一臉殺意的同時,右手攏在袖中
果然好大的膽子,若非張德全及時過來召喚,她竟敢當場行兇不成
挑過蘇小酒下巴的手指無意識的蜷曲一下,紹崇顯嗓音幹啞道“不管是誰,敢壞本王大事,一律殺無赦”
給太後賀壽本就是個幌子。
早在半個多月前,他便悄悄來到大淵,蟄伏在上京不遠處一個小城。
當初得知元和帝意欲將南陽郡主嫁到南夏和親,他便暗中聯絡徐莽,先是將紹帝的病情誇大一番,又表達瞭對徐莽的無限同情。
他身為南陽王,一生戰功赫赫,是大淵的第一功臣,守護大淵數百萬百姓的安危。
他的女兒,才當得大淵最尊貴的貴女
不想元和帝鬼迷心竅,竟不顧君臣之義,要把他的寶貝女兒嫁給一個將死的老頭子,若換做他,定要反瞭這昏君。
徐莽本就萌生反意,被他一攛掇,更加堅定瞭謀反的決心,恰逢各地災民有些自發組成起義軍團,他便暗中進行招安,將他們充進瞭自己的隊伍中。
殊不知,那些起義軍團,都是紹崇顯一早便安排好的。
足足兩萬人馬。
原本他計劃的十分周密,讓這兩萬人混在隊伍中,等徐莽的軍隊沖殺個差不多,他便適時登場,挾天子以令諸侯,派自己掌中的十萬大軍壓境,慢慢將大淵納入囊中。
到時休養生息,不出三年,再殺回南夏,奪下江山。
卻不知徐莽也早有部署,竟讓兩萬起義軍做先鋒軍隊,去消耗上京禁軍,他隻好臨時改變策略,讓這兩萬人假裝不善作戰,節節敗退,最後徐莽終於按捺不住,親自率軍殺進城中。
哪知還不等徐莽的軍隊跟禁軍徹底兩敗俱傷,就被蘇小酒擊殺瞭。
隻是當時他的人馬都在外圍,並不知裡面具體發生何事,隻知道南陽王一招兵敗,南陽軍投降,再加上禁軍,差不多三萬人馬,又有地利人和,他不敢輕舉妄動,隻好讓自己的兩萬人裝作落荒而逃,倒也沒引起元和帝的懷疑。
本想就此離開,卻又對徐莽突然兵敗不甘,這才以賀壽為名進宮,要將事情打探個清楚。
如今得知真相,他就更不想走瞭。
起碼也得將那丫頭殺瞭泄憤,更重要的,是把她持有的神秘武器奪來研究,若能大批投入軍中,稱霸天下指日可待
裹在被窩裡休息的蘇小酒,冷不防又打個噴嚏,怪不得老話都說春捂秋凍,看來她棉衣換的太早,不過出去幾趟,竟就感冒如此嚴重,還是得去太醫院開點湯藥喝喝,在娘娘生產前痊愈。
迷糊間,忽然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睡意正濃,腦子也有些遲鈍,迷迷糊糊喊道“蕭奶兔你又要幹嘛睡前不是才喂瞭你東西吃嗎”
那聲音卻並未消失,她不耐煩的坐起身,凝神聽瞭一會兒,發現那聲音竟是從房頂響起。
外面有人
這下睡意全消,她趕緊披衣下床,又將枕頭下的槍摸出來,裝滿子彈,悄悄退到門口,防備有人忽然進來。
那聲響持續瞭一段時間,時而急促,時而輕緩,卻久久不見人影,她等在門後,想出去看個究竟,又怕開門的聲音驚動瞭誰,一時進退兩難,隻能屏息等待。
差不多又過瞭一盞茶的功夫,那悉索聲漸漸遠去,蘇小酒心下疑惑,莫非不是沖著她來的
一抬頭,卻見窗紙上,映著月光顯出一道人影。
“小酒你還好嗎”
蕭景的聲音
她驚喜的打開門,還沒等看清他的臉,蕭景已經閃身進來,一把將她擁進瞭懷中。
蘇小酒兩隻手驚詫的張開,晃神間差點以為這人是紹崇顯冒充的。
蕭景從來不進她的房間。
而蕭景抱著思念多日的女子,心中一陣後怕。
若不是因為太過想念她,若他今晚沒有過來,隻怕她已經成瞭一具冰涼的屍體
“你怎麼啦是有什麼事嗎”
“你生病瞭
她說話帶著濃濃的鼻音,顯然是染瞭風寒。
蕭景不及回答,隻是抱著她的懷抱便又緊瞭緊。
“無妨,多喝點熱水,明日就好瞭。”
蘇小酒察覺到他情緒不對,忙從他懷中起身,仰頭卻隻看到他光潔的下巴“你還沒說,是不是不開心”
蕭景低頭在她額間印下一吻,笑道“沒有,我隻是很想你。”
想瞭想,還是道“方才有個刺客,見我過來卻不戀戰,很快逃走瞭,你這幾日出入一定多加小心。”
擔心敵人故意調虎離山,確定那人離開,他便沒有直接追上去。
他原本怕說出來會嚇到她,又覺得讓她有個防范也好,想起臨走那天,皇上曾安排他暗殺小酒,因著南夏來使,才將此事放下。
莫非,皇上等不及瞭
可是剛才與那人交手,不管體型或身手,都並非侍衛營中的兄弟,那又能是誰呢
心中驚疑難定,為瞭安全起見,便道“不若這幾日你先委屈一些,去跟其他宮人同住,待我將那人找出來,你再搬回來不遲。”
蘇小酒嗯瞭一聲,又忽然問道“那人是男是女,你可曾看清”
蕭景不解她為何有此一問,答道“那人雖然蒙著面,體型卻明顯是個男人,怎麼瞭”
“啊,我就是隨便問問。”
得到答復,蘇小酒重新窩回他懷中,心裡陡然一松。
是個男子。
那是不是就說明,之前殺死原主的兇手,並不是春末
屋裡靜的隻能聽到兩人心跳,忽然屋子角落裡撲騰一下,蕭景立馬將蘇小酒攬在身後,右手摸出佩劍橫在胸前,蘇小酒噗嗤笑瞭“不用緊張,肯定是蕭奶兔在翻身呢”
蕭景有些尷尬的將佩劍收起,說道“許久不見,都快把它忘瞭。”
而且他才驅趕瞭刺客,心神不寧,竟不察屋裡還有其他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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